鲜为人知的根雕剥皮：一小时200元、水枪可致命

根雕好看皮难剥。早年的根雕艺人给树根剥皮都依靠人工，后来水枪的出现虽然使剥皮的效率大大提高，却蕴含着鲜为人知的风险和辛苦。老杨与根雕打了10多年的交道，一直干给树根剥皮的活儿，老杨说，给树根剥皮工资很高，一个小时就是200元。“知道为什么工资这么高吗？到现场看看就知道了。”

给树根剥皮间歇中的老杨。

巨大的树根被喷溅的水雾笼罩，正端着水枪给树根剥皮的老杨显得渺小。

老杨说，在很多人看来水枪是很好玩的，其实水枪可以致命，所以给树根剥皮的人是要有资质的——换句话说，给树根剥皮的活儿不是谁都能干的。

“水枪的速度可调，给树根剥皮的水枪喷水的速度有多快？可以瞬间穿透人体，是真正的秒杀。”老杨说，“每个行业都有外人不知道的风险，给树根剥皮也是一样。”

在老杨看来，根雕大师难找，熟练的剥皮工同样难找。“我遇到过不少要跟我学给树根剥皮的年轻人，不到两天就不干了。为什么？首先就是嘴里容不得沙子。”

什么才是嘴里容得下沙子？老杨说，从树根反喷出来的泥沙会进到嘴里，忙得时候简单漱漱口就吃饭，饭菜和泥沙一起吃了再正常不过。“当然可以戴口罩，但是口罩一会儿就会被泥沙糊住，呼吸就困难了，所以戴一会就不戴了。”

因为遭不得罪担不得风险，所以熟练的树根剥皮工就不多。“有的人不服啊，不服就来试，拿起水枪，好玩，再把速度调快，那家伙吓得，赶紧扔了。”

还是去年初冬时节，老杨一年当中给树根剥皮的活儿就进入了尾声。“没有极特殊情况冬天是不能干活的，滴水成冰，操作困难。就算是树皮剥干净了，晾晒呢？周期太长。”

老杨走南闯北撇家舍业，在2016年的夏天才到丹东汤池镇金崮村这个根雕加工厂站稳脚跟。

老杨解释说，以前都是给别人打工，还遇到过跑路的老板，辛辛苦苦一年下来工钱拿不到，“1小时200元，工资很高，但是拿不到。”老杨说，“最后只能卷铺盖卷走人，找谁要钱？老板跑路了。现在这个厂我们三个人合作，我出技术出人工，风险利益按比例分，谁也跑不了。”

这张照片拍摄于2016年11月15日。将近两个月之后，老杨在电话里说自己很快就要回黑龙江老家过年了，老婆和两个孩子正盼望着自己带着一大把钱回家呢。“一大把钱倒是没有，但比以前是强多了，去年一年我们三个合伙人开工时间不长，效益一般，但是手头的钱回家哄老婆孩子开心还是绰绰有余。”

老杨很幽默，在解释每小时200元工资的时候尤其如此。“每小时200元，算算我干了十五六年了，有多少个小时？理论上我至少是个千万富翁了，你还能在这里看到我？”

“所以账就不是这么算的，”老杨话锋一转，“24小时不间断那是开玩笑了，即便是连续几个小时连着干也不可能，水枪受不了——就算是水枪能行，水也不行啊。水枪耗水量非常非常大，不用多，一两个小时，井里的水很快就能见底，你得等着它涨上来才能再干活。”

老杨说，给树根剥皮的活儿很脏，在农村又没有能天天洗澡的条件，除了年轻人偶尔有好奇心重的会来试试就跑，很难有人会把给树根剥皮当成职业的。“也就是像我这样40多岁人到中年、拉家带口的人干这个活儿，所以给树根剥皮的人基本上是半路出家。”

临了，老杨还特别提醒——“好奇心重的人，无论在哪里遇到了水枪，未经许可千万不要摆弄，因为水枪喷水是可以致伤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