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隐的江南愤青:一百年前,一个烟雨蒙蒙的秋天,秋瑾和徐锡麟,从断桥处租船,泛舟西湖,议论国事,正值清末内忧外患,家国不堪之际,两人约定在浙江安徽组建光复军以便随时起事。两人上岸处就应该在目前秋水山庄前面北山路上,临行前,挥挥手,然后,道一声珍重再见,毅然转头而去。
几个月后,徐锡麟在安徽起事,攻克器械库,枪杀巡抚恩铭,最终起义失败被杀,人头悬挂在城门外,据说还被挖了心给清兵炒食,紧接着,清军从杭入绍,围攻绍兴大通学堂,秋瑾奋战力竭,被杀绍兴轩亭口,临刑前,书写“秋风秋雨愁煞人”,料想应该如今日之天气,现在的西湖边,阴雨绵绵,我从窗外望出去,可以看到零落孤单的椅子,横在西湖边,空望一池秋水,落寞不堪。
秋瑾跟徐锡麟的关系隐晦不明,很多学者都在考究,我一直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现在的学者们对他们的八卦更胜于对他们革命事迹的兴趣,记者如此,尚能理解,学者为何纠结于此,总是不太能明白。
秋瑾临刑前的时候,身穿白色汗衫,外穿原色生纱衫裤,脚穿皮鞋,钉有铁镣,两手反缚。由山阴县署至轩亭口,一路有兵防护,两边都是绍兴民众。整个一路,秋瑾一言未发,事实上,秋瑾谋事,是希望改变国家积弱贫困的格局,但是在当时,并未能得到太多民众的认可,许多人都可能不能明白,在绍兴家庭和日子过的挺不错的女人,为什么要干这个谋逆的事情?图的到底是什么?料想当年秋瑾一路行走,面对着冷漠的民众,麻木的眼神,应该也是悲伤的心情吧。少年时候读鲁迅的文章,其实都不太能理解里面的情绪,长大了读来,却是发现越来越明白那种在面对着一群睡着了的或者假装睡着了的人,你满心呐喊却被人嫌烦的感觉。的确是这样的吧。在全世界都是傻逼的时候,你要做一个不是傻逼的人,其实应该本身就是个最傻逼的人吧。
那些在一片沉寂的年代里,大声疾呼的人们,其实只会让人觉得他们有病,也不会有人带点同情的意味,沦落到最后无非也是让人家拿着你的血去沾馒头治疗哮喘而已。所谓烈士们的死亡,如同秋风一阵,过去也就过去了,在这次去斯坦福大学里跟政治学老师交流民主政治,越来越理解到所谓没有思想的革命,哪怕是成功了又如何呢?改朝换代的游戏,城头变幻大王旗的游戏而已。除了掉几颗脑袋外,推翻了一个土豪,迎来了另外一群土豪的游戏,有时候想想不要也罢。
秋瑾被抓的时候,绍兴府的李钟岳竭力袒护、屡屡抗命,最后不得已亲手处决了秋瑾,却保护了秋瑾的家人以及当时几十名学生,也保全了秋瑾的清白。未过3日,李钟岳即因“庇护女犯罪”被革职。李离开绍兴,回到杭州前曾说“去留何足计,未能保全大局,是所憾耳!”一百多日后,李钟岳悬梁自缢在西湖边的寓所里,年53岁。
而秋死后,“暴尸道路”,无人收尸,秋瑾哥哥可怜妹妹,偷偷将尸体迁到严家潭暂厝。殡舍主人不久得知这是“女匪”秋瑾的棺木,便令秋誉章迁走。万般无奈的秋誉章只好将棺木移至大校场一荒地,以草扇掩遮日晒雨淋。
秋瑾生前好友徐自华、吴芝瑛得讯后,根据秋瑾生前曾经说过的话,“卜地西湖西泠桥畔,筑石葬之。”因此,冒着极大的风险,还是将她尸体迁移到了西湖的西冷桥畔,给她立了个墓碑,并且建立了祠堂,同时把李钟岳的“神位”祀于祠中,上题“清山阴知县李钟岳之神位”,下书“李钟岳先生,山东安丘县人,秋案中有德于女侠”,以纪念李钟岳保护秋瑾和为秋瑾殉道的悲壮义举,西泠桥位于西霞岭麓到孤山之间,离开岳王庙不远,所以墓表里写道“例与岳王坟同不朽云”。
只是没多久,这个墓碑就被清政府给强制平掉,秋瑾哥哥将尸骨再次迁移至湖南,直到辛亥革命胜利之后的1912年孙中山亲自给秋瑾住持祭奠之后,又回到了西湖边的西泠桥旁,孙中山,为其写了“巾帼英雄”的挽幛和一副挽联:
江户矢丹忱,感君始赞同盟会;
轩亭洒碧血,愧我今招侠女魂。
秋瑾墓就这样成为了西湖边众多墓碑中的一座,但是相比较于岳坟,小小墓,想来也是没多少人知道秋瑾的墓在西湖吧,其后几十年里,中国革命风云突变,秋瑾墓来来回回,几度被夷为平地,遗骨无处可寻,1980年,在邓颖超的关注下,秋瑾的遗骨在杭州鸡笼山附近,一块棕桐树丛中的一株翠柏旁边的陶罐里挖出,将遗骨拼接,后来经过多次甄别,属秋瑾确凿无疑后重新迁回西湖边。
现在你们出岳坟,过西泠桥,上孤岛行之不远,便可看到松林下一通墓碑,碑上镌刻着“秋瑾墓”,经历了十次迁徙的秋瑾墓,如今安静淡然的停留在西湖边,墓座上端现在是汉白玉雕秋瑾全身塑像,高2.7米。头梳髻,上穿大襟唐装,下着百褶散裙,左手按腰,右手按剑,眼望西湖,英姿飒爽,眼神平和,守望着那一湖秋水,不喜不悲。
我常常在秋天的时候,开车到西泠印社,每次都会绕路看这座墓碑,然后脑子总是想起柳亚子的一首诗,“大好中原坐付人,钱镠赵构只称臣。西湖云气今休问,立马吴山少此君!”,读着,总感觉西湖边有太多道不尽的伤心往事,而这些伤心往事,都构成了没有多少人知道的西湖和西湖的魅力。
@西湖龙井念一茗茶:回复@扬韬:女侠法相,就在西泠桥畔孤山一隅,苍松翠柏掩映之下庄严肃穆。两米之外就是柏油马路,游客如蚁摩肩接踵,然而没有任何一个人趋前瞻仰! 一桥之隔20米开外,西泠桥北山路畔,一代名妓苏小小金黄色坟冢,早已经被千万双手抚摸出圆溜溜的包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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