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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真的有外星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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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小越:“这世界上真的有外星人吗”
“有”
“长什么样啊“”
“就和我们一个样”

春节回家探亲的时候,我奶做了不少菜,摆两桌,喝酒的一桌,不喝酒的一桌。

以前我都坐在不喝酒那桌上,工作以后,我就像通过了东北的某种成人礼,被牵到了喝酒那桌坐下。
我奶笑呵呵地说“别老往小孩堆里凑,陪你爷爷整两盅。”

我爷没说话,给我满了一整杯白酒,我妈在旁边拦了一下“爸,越还小,你少倒点。”

我爸把我妈按了回去“小啥小,不小了,过年,没事,整上。”

我哥正到了杯啤酒,往桌子上一扫“都白的啊,那我得陪上”一仰头就闷了进去,慢悠悠倒上白的。

我爷,我哥,我爸,我叔一人面前放着杯白酒,谁也没说话都看我。我小心翼翼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冲着我爷那探了一下“我先敬我爷我奶一口,祝二老春节快乐,身体健康”一口压进去小半,辛辣的酒劲从嗓子眼往心窝里钻,在心脏里横冲直撞了一会又往脸上直崩,哈了一大口气。

桌上其他人都鼓起掌来,“好!有量!”我爷这才跟着笑了起来,颤颤巍巍地抿了一口酒,“二孙子长大了,长大了。”

我妈在旁边给我夹菜,嘴里埋怨“喝那么大口干啥,赶紧吃点菜”脸上也全是笑。

窗外不时响起一阵阵的鞭炮声,我脑袋晕晕的,坐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想,活着真好,人真应该好好活着。

小孩子那边不喝酒,吃的也快,这边还在吹着胡侃着牛逼呢,那桌已经满地乱跑了,打打闹闹,我随手抓过来一个放在腿上,逗他“你得叫我啥?”

小男孩有点害羞,奶声奶气地叫“小叔”

我笑了笑,摸了摸脑袋,就要把他放下去,没想到他反问了我一句“小叔,你说有没有外星人啊。”

我愣了下,嘿嘿一笑“有。”

“外星人长啥样啊。”

我顺嘴接到“和咱们长得一样。”

本来热闹的饭桌突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我,就像酒局刚开始那样。
我爷咳嗽了两声“越,别老一天到晚骗小孩。”

我挠了挠头,尴尬地笑“这不闹着玩嘛”我把小侄子放回地上,拍了拍他脑袋“去玩吧,一会小叔带你买好吃的去。”

小男孩开心地点点头,又和别的小孩闹到一起。

饭桌上再没有一个人动筷子,我坐正回去,脸上再没有一丝笑“现在不能说了?”

我哥手里转着酒杯,“弟,你一直在外面,没特意跟你说,这是整个东北的决定,这事别告诉10后了,我们这代人扛了。”

那是2020年的春节,东北人带上大金链子已经十年了。

十年前,大兴安岭的老张打死了一个狍子,狍子死之后,伏在地上,老张正要去捡,狍子却猛然化作了一滩蓝色的血水。

老张茫然抬头,林子里钻出无数的狍子,眼睛直勾勾地,身上一阵扭曲,变成了无数老张。

那一年,我刚刚初中,每天带着强子混,想着将来要当老大,逃学,挣很多很多钱。强子虽然名字听着是个街溜子,偏偏学习成绩好,总想着考个好大学,我老是笑话他,天生烂命,还想当凤凰。

老天爷随了我的意,没随他的。那天是最后一天上学,校长说,你们这帮混蛋还没成年,我们就不喝酒了,一人干一碗大碴子粥,以后生死有命。
“但记住,“校长说“你们都念过初中了,你们都是有文化的好孩子。”

那天,东北把自己封锁了,也把那些能任意化形的外星人,锁在了一起。

整个东北就是战场,所有东北人都是战士。

我和强子又在一起了两年,不再是同学,而是战友。
我实现了我的梦想,但我没有一天不后悔自己的梦想。

强子临死前把自己从小带的金锁挂在我脖子上,拍了拍我的脸,以后我娘就是你娘了。

我说好。

我守着强子咽了气,强子死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强子他娘赶了过来,伏在他身体上哭的不行,我把手搭在她肩上,说,姨,对不起。

强子他妈转身一巴掌冲我扇了过来,我没躲,眼睛眨也不眨,他娘碰到了我脖子上的金锁,痛呼了一声,手一下弹开,我脖子上留了一道血痕,差一寸割破气管。

我愣了一秒,一刀割下了强子娘的脑袋,地上的尸体一阵扭曲,化作一滩蓝血。

我跪在地上,哭了好久。

强子的死换了一条消息,外星人怕金子。东北野战军人人带上金项链,区分敌我,也希望在关键时候能保一条命。
可那阵我们太穷了,穷的要吃绿化带,这个传统到今天也改不掉。

不是谁都带的上金链子的,有的人就弄上铁链子,镀上一层薄薄的金粉,那时候我们笑称铁军,互相叫老铁。

那项链有啥用啊,命比金粉还薄。外星人也开始带黄铜链,仍旧是敌我不分。

我们死了好些人,东北从此人丁不兴。绿化带快吃没的时候,我们又发现了一点,其实外星人没有眼睛,他们主要是靠其他东西感知,后来我才知道,那叫红外。

他们能学会我们的语言,可唯独不明白,什么是看。

东北发明了自己辨识外星人的手段,可十年了,依旧没办法赶尽杀绝。
整整十年,每一件凶杀案,失踪案,都牵扯着所有人的心。

我们靠着暗语,和金链子,苟延残喘至今。

“我带小宝去买点东西“我牵着小侄儿的手,走出大门,我妈打着麻将头也不抬地嘱咐我“别忘了大金链子”

我带着小侄儿来到小卖店,让他自己随便挑。他欢呼着乱转,我站在门口,点了一根玉溪,眼光悠然地看着店里。

一个正在结账的年轻人抬头看我,骂到“曹尼玛,你瞅啥。”
我掸了掸烟灰,语气嘲讽“瞅你咋地。”

我们两个暗中互相点了点头,他指着我说“有种别走,等我摇人”

我说谁不来谁是孙子。他从我身边大步经过,我们两个擦肩而过时,轻轻碰了一下拳。

活着真好,要好好活着。

我小侄回去时问我“小叔,真的有外星人吗”

我说逗你玩的,只有东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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