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几日月:安倍家族是山口县知名的酿酒、酱油大商人。
祖父做过众议员,父亲先后担任通产大臣、外务大臣、官房长官和自民党干事长等职位,外祖父岸信介则做过首相。
此外,原首相佐藤荣作(岸信介之弟)亦是此亲属链的一环,其父因入赘而改姓佐藤,但岸信介后被其父本家收作养子而重新姓岸。
佐藤亦为大家族,与吉田茂和麻生太郎均属远亲。
如此豪华的阵容几乎横贯战后的日本政坛,因此媒体把安倍晋三称为“纯正血统的政治家”。
安倍在其书里写道,“幼时目睹反安保的游行群众围堵外祖父官邸,就将外祖父看作心系国家未来的政治家,他面对责难也能处险不惊,我对身为其家庭成员而自豪”。
他还曾多次表示自己继承了岸信介的政治DNA,连其母都说晋三的性格来自父亲的遗传,但政策更像外祖父。可见安倍受岸信介影响颇深。
伪满时代,岸信介作为操控满洲国的五巨头之一,与东条英机关系密切,后回国任其内阁的商工大臣等要职,一手策划并实施了强掳中韩两国民众到日本充当劳工事件。
日本战败后他被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定为甲级战犯嫌犯而收押,但由于冷战格局导致美国改变对日占领政策,包括岸信介在内的一干待审嫌犯被释放。
岸信介出狱后再入政坛,呼吁重建大东亚共荣圈,并成功登上首相宝座(1957—1960)。
他始终敌视新中国,反对两国的民间交流和贸易发展。
西部迈指出,“且不论是否战犯,但无疑岸信介是那场战争的参与者。包括日本人在内的数百万亚洲人死去。仅此一条,若无极特殊理由就绝不应重入政界。因此对其人格无法不产生疑问”。
森田实(政论家)亦评价道,“岸信介在满洲积累的财富与人脉为其换取了驻日盟军总司令部)的特殊待遇……他具有不畏神鬼的个性,安倍晋三对其尊崇有加,定会加以效仿”。
此二人虽同为保守派,但亦对此祖孙予以无情批判,可见安倍家族的“保守”已脱离保守派的本质,已经右倾至保守的极端化。
安倍当上议员不久即被任命为自民党“历史研讨委员会”委员,曾担任文部大臣的奥野诚亮等长老们向其不遗余力的传授各种歪曲历史的手法和理论,使他迅速成长为年轻议员里的中坚力量。
1995年,时值日本投降50周年,国会中许多议员欲在8月15日举行国会决议来明确表达反省侵略战争,以实现同亚洲各受害国的和解。
坚决反对此事的自民党议员们出于阻挠目的,于1994年12月专门组建以奥野诚亮为会长的“终战50周年国会议员联盟”,提拔已崭露头角的安倍为代理秘书长。
该组织与一些右翼团体联合发起反对运动,“成功地”使得国会决议里最终没有出现对侵略战争的反省内容。
1996年,该联盟改组时安倍仍担任代理秘书长(名称改为“‘光明的日本’国会议员联盟”,会长仍为奥野诚亮)。
他们将“历史研讨委员会”否认侵略史实的“成果”发扬光大,掀起攻击教科书运动,大力宣扬“慰安妇是提供性服务的娼妇并非性奴,属于买卖行为”,要求删掉教科书里南京大屠杀和慰安妇的内容。
1997年,自民党内年轻议员组建“思考日本前途及历史教育年轻议员之会”(7年后改名,将“年轻”字眼去掉。以下简称历史议联),安倍担任秘书长,其中15人来自“历史研讨委员会”。
该会同“编撰会”来往密切,召开支援“编撰会”教科书研讨会,对其实施全面支持。
1999年,安倍等委员召集文部省干部、出版社负责人和教科书作者,严厉指责教科书记述侵略战争与慰安妇等内容,并将时任官房长官的河野洋平叫到会里来,要求其撤回“河野谈话”。
“日本会议”(日本最大的右翼组织)于1997年成立,自民党内右倾势力为此专门组建“日本会议国会议员恳谈会”(以下简称日本会议议联),并设立三个课题组。安倍担任副干事长,兼任其中一个组的负责人。
至此,几乎所有的右倾议员组织中都有安倍晋三的名字出现并且担任要职,其活跃的表现频获好评,俨然已成右倾政治家中的一员干将。
2000年,森喜朗登上首相宝座,上任刚七天即造访安倍宅向晋太郎灵位汇报,约三个月后内阁名单公布时,安倍晋三的名字赫然在列担任官房副长官。
此前安倍仅当选过三届国会议员,如此资历却能一跃跨入内阁,这除了跟森喜朗有关之外还有小泉纯一郎所起的重要作用。
小泉也是安倍派的骨干,当年晋太郎对其关照有加。小泉性格冲动经常在派系会议上说错话,但晋太郎并不会当面训斥而是过后耐心地教导,这使得小泉颇为感激并因此在日后多次对其子特殊关照。
小泉跟老同学浅川博忠(政论家)曾提起此事,说晋三能进内阁是因为自己的举荐。
后来小泉当选自民党总裁,他更是破格把晋三提拔为干事长。自民党作为第一执政党,其干事长也就是党内二号人物,由连大臣经历都没有的年轻议员担任,如此罕见特例在当时被称作“惊天动地的人事任命”。
2004年夏,担任干事长刚十个月的安倍因参议院选举中自民党未达预期席位而引咎辞职,但第二年小泉在实施内阁改造时却将其提拔为官房长官,在记者会上小泉针对安倍的不降反升,解释说这是在考虑晋三的未来。
显而易见,离开小泉及安倍派其他弟子的提携和扶持,安倍晋三后来在政坛的大展身手也就无从谈起。
小泉于2002年9月访问朝时安倍也陪同前往,在关于“朝鲜绑架日本人质”的谈判中安倍因态度坚决而一举成名。
在访朝时他大谈日本国民的利益,以“被绑架人质”家属的代表自居,回国后被电视台争相采访,连日来频频出镜。
安倍因此获得国人的广泛支持,被赞为“在信念上不屈服的人”,他在国会上的发言以及记者会上的答问,都以强硬姿态而给人们树立了他在自己书中所标榜的“战斗的政治家”形象。
正如平泽胜荣(曾担任众议院绑架问题特别委员长)所言,“(安倍)通过绑架事件赢得了很高人气,借此成了民族英雄”。
安倍还将强硬展现在右倾主张中。
2006年的某次记者会上,他提出“攻击敌方基地正当化”论调,即别无他法阻止敌方弹道导弹攻击时可以主动攻击对方的导弹基地,这在法律上应该属于自卫权的范围。
自民党原副总裁山崎拓对此批判道,“对主权国家的领土进行轰炸无疑是挑起战争,这违反(宪法规定的)‘专守防卫’原则实乃重大的违宪行为”。
山崎也属于鹰派,他都如此担心安倍在右倾方面的强硬,安倍浓厚突出的右倾色彩是显而易见的了。
鱼住昭(知名记者)与佐高信(评论家)曾在对谈文章中讨论了安倍的表面文雅和隐藏其后的保守右倾,前者将其称为“柔和的民族主义”,而后者则直接称其为“柔和的、狡黠的法西斯主义”。
二者同时指出,安倍运用柔和手段推进的右倾路线如果获得成功,国民将直面一种风险,即不知不觉地陷进其引领的法西斯主义之中。
无疑这正是亚洲乃至世界各国需要提高警惕之处。
曾在首次执政时开启了中日关系“破冰之旅”的安倍于第二次上任之后也经常强调中日双边关系非常重要,愿意做出努力使两国重回“战略互惠关系”的出发点。
在其著述中他亦指出,对日本来说同中国保持友好关系,无论是经济方面还是在安保上都很重要,并称中国的经济发展会对日本经济的增长带来积极作用。
不过,惯用软硬兼施手段的安倍主张在中日之间采取“政经分离”原则(这使人联想到当年岸信介执政时期也一直推行此原则),希望不要以经济为手段而服务于政治目的,并比较委婉地借他人之口指出,中国推进大胆的政策以维持经济的持续增长,其中尤其把“反日”爱国主义教育当做引领国民的精神支柱。
其言外之意是,中国政府为实现政治目的而在外交上采取经济打压手段,对内则利用教育误导来弘扬民族主义。
之后不久安倍揭下面具露出真容,在《WP》对其采访时公然指责中国的爱国主义教育其实就是反日教育,刻意在教育内容里渲染反日情绪。并称中国出于政治需要而制造同日本等国家的领土纠纷以获得国内民众的支持。
该报发表评论针对此论调及他提出的“遏制中国计划”指出,安倍在国防和外交上右倾化的目的是为了挽回日本20多年经济停滞中所失去的影响力及自信心。
针对中日在钓鱼岛问题上的持续对立,安倍坚称不会退让并否认争端的存在。
“重视压力派”的安倍表示没有军事实力作为背景,压力就很难生效,他认为必须同美国以及与中国之间存在领土纠纷的东南亚各国联手,共同对中国施压以应对中国在东海和南海一带造成的安全威胁。
这些均是“安倍的人生哲学‘对话与压力’在外交方面的具体体现,无非都是想通过施加压力的手段使自己在以后的对话中占据有利形势”。
基于此,与之前保守派聒噪“中国经济威胁论”有所不同,安倍更专注于对“中国军事威胁论”的渲染,借此谋求进一步强化美日同盟关系,并且上任之后半年内便对东南亚出访三次,围堵牵制中国的意图和迫切心情昭然若揭。
很显然,安倍将钓鱼岛视作制造中国威胁及安全危机的战略素材,是延缓乃至阻止中国崛起和维护日本影响力的重要棋子,更是借此扩充军备以实现其“正常国家”“军事大国”梦想的大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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