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交易、对手成盟友，揭秘微软是如何 5000 亿大逆转收购暴雪的？

凤凰网科技 箫雨

核心提示：

1. 在宣布收购动视暴雪后，微软 CEO 纳德拉首先给索尼 CEO 打了个电话

2. 微软先发制人，私下寻求与任天堂、索尼达成协议，把对手变成盟友

3. 法官认为，微软已经作出了足够多的让步

4. 美国 FTC 表示，将继续挑战这桩交易

2022 年 1 月，美国软件巨头微软宣布将以 690 亿美元 (约合 5040 亿元人民币) 收购游戏巨头动视暴雪。这笔爆炸性交易一度濒临失败，但是微软最终实现逆转，说服了世界三大监管机构。

私下交易

在收购交易宣布后，微软 CEO 萨提亚・纳德拉 (Satya Nadella) 拨出的第一通电话就是打给公司的死对头：索尼 CEO 吉田宪一郎 (Kenichiro Yoshida)。

索尼拥有畅销游戏主机 PlayStation，与微软的 Xbox 在市场中竞争。动视则开发了热门游戏《使命召唤》。 纳德拉知道，索尼担心微软的收购交易可能导致动视的游戏从其 PlayStation 平台下架。

“我和吉田宪一郎的关系非常好。我只是想非常、非常清楚地告诉他，我们今后会毫不含糊地支持索尼平台。” 纳德拉后来在法庭上作证时称。

纳德拉私下向吉田宪一郎作出保证

这通电话是微软法律策略的关键一环。微软希望逐渐将竞争对手转变成盟友，通过私下签署协议的方式先发制人地解决监管机构可能提出的担忧。当 “外交手段” 不起作用时，微软就会做出重大让步，并利用其深厚的法律资源消耗政府机构。

该策略旨在克服各国政府对这桩数十年来最大消费科技交易的严格审查。为了完成这笔交易，微软需要安抚世界上最强大、最多疑的三家监管机构：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 (FTC)、欧盟委员会以及英国竞争与市场管理局。

微软在这方面有自己的本钱，它依靠的是上世纪 90 年代长期反垄断大战后发展起来的庞大游说和法律运营队伍。在微软总裁兼政府关系实际负责人布拉德・史密斯 (Brad Smith) 的领导下，微软与华盛顿建立了深厚的关系，并将自己描绘成一个负责任的企业公民，摆脱了好斗的名声。

对手变盟友

在半年多的时间里，微软一直试图拉拢索尼，双方的谈判断断续续，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 8 月底。当时，微软游戏部门负责人菲尔・斯宾塞 (Phil Spencer) 给索尼高管吉姆・瑞安 (Jim Ryan) 发了一封电子邮件，里面附上了一份微软保证可以留在 PlayStation 上的游戏清单。

“这份清单意义不大，” 瑞安后来在作证时称，“例如，《守望先锋》在清单上，但最新版的《守望先锋 2》却不在上面。”

随着监管审查的深入，微软与索尼结盟的希望也变得微乎其微。于是，微软把目光转向了另外一家大型游戏主机制造商任天堂，后者的 Switch 游戏机非常受欢迎，并与 Xbox、PlayStation 竞争。

微软先与任天堂达成协议

微软 Xbox 高管莎拉・邦德 (Sarah Bond) 在作证时透露，她在收购交易宣布几小时后就给任天堂北美总裁道格・鲍泽 (Doug Bowser) 发了电子邮件。但直到去年 12 月，微软才宣布与任天堂达成 10 年协议，在 Switch 上提供《使命召唤》游戏。

难啃的骨头

然而，微软的收购并没有完全按照计划进行。微软的魅力攻势未能打动 FTC 主席莉娜・可汗 (Lina Khan)，后者领导 FTC 对科技巨头采取了更强硬的立场。

虽然微软与对手任天堂达成了协议，但是 FTC 不为所动，很快就在其行政法院提起诉讼，寻求阻止这笔交易。

Xbox 高管邦德在作证时称，FTC 的诉讼迫使微软签署了一些合同，巩固了它对竞争对手的非正式承诺。她表示：“我们希望明确让外界知道，我们不会排挤对手，我们希望做出具有法律约束力的承诺来证明这一点。”

FTC 主席可汗

随后，微软在布鲁塞尔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宣布了与流媒体游戏合作伙伴达成的几项协议。今年 5 月，欧盟批准了这笔收购交易，条件是微软必须遵守这些流媒体协议。但是，英国监管机构仍在 4 月底阻止了这笔交易，称其担心微软将主导新兴的游戏流媒体行业。当时，在许多人看来，这笔交易可能会失败。

为了击败监管机构，微软采用了一种越来越受公司律师欢迎的策略，那就是大力宣传公司作出的 “让步”。在试图让并购获得批准时，企业经常向监管机构承诺，它们不会从事某些反竞争行为，或者它们会提出分拆部分业务。但是，监管机构越来越多地以力度不足为由拒绝这些承诺，转而在法庭上对合并提出挑战。

不过，企业在击败这些法庭挑战上已有成功记录。他们实际上是在说服法官，让法官相信他们对监管机构的让步承诺应该已经足够了。在反垄断圈子里，这种策略被称为 “诉讼解决方案”(Litigating the Fix)。微软有自己的解决方案，那就是它与竞争对手达成的《使命召唤》保留合同。

但是，让步够不够多，还得法官说了算。FTC 其内部法院提起的诉讼原定于 8 月 8 日开庭审理。微软相信，如果他们直接把案子拿到联邦法官面前，公司可能会获胜，这将给 FTC 施加压力，迫使该反垄断机构在 7 月中旬完成交易的最后期限之前放弃整个挑战。

迎来转机

知情人士透露，今年 6 月初，FTC 给微软发去了电子邮件，询问该公司是否愿意承诺在解决英国监管机构的担忧之前不会完成交易。微软表示，它无法对此做出承诺。很快，FTC 就在联邦法院起诉微软，称法院 “有必要” 发布命令阻止交易完成，因为微软和动视已经表示，他们可能会在任何时候完成拟议的收购。

10 天后，微软得到了它想要的联邦审判。FTC 在 6 月的一次联邦听证会上辩称，微软签署的协议令人困惑且仓促，法官不应将其纳入考虑范围。

但是，微软的赌博成功了。法官杰奎琳・斯科特・科利 (Jacqueline Scott Corley) 做出了对微软有利的裁决。科利表示，她之所以被微软说服，部分原因是微软向其他平台提供了《使命召唤》。她在裁决中写道，微软 “可能不会有违反这些协议的动机”。

科利法官还指出，微软作出了有利于消费者的让步。“这种审查已经取得成效：微软以书面、公开和法庭文件的形式承诺，将《使命召唤》在 PlayStation 上保留 10 年，让后者与微软自家 Xbox 保持同等地位，” 科利法官写道，“它与任天堂达成协议，将《使命召唤》带到 Switch 平台。它还签订了几项协议，首次将动视的内容引入多个云游戏服务。”

英国监管机构随后罕见地表示，它正在重新考虑自己的反对意见，因为微软似乎愿意做出新的让步。微软正式向英国监管机构提交了一份新计划：它将把动视当前和未来所有游戏的流媒体播放权转让给竞争对手育碧。该协议持续 15 年，覆盖欧盟以外的所有地区。这意味着，微软将无权单方面让自家流媒体服务独占动视的游戏。

在审查了微软修改后的让步计划近两个月后，英国监管机构最终为这笔交易开了绿灯。几小时后，微软正式完成了收购动视的交易。

微软一位高管表示，交易的完成让他们迎来了一个 “愉快的游戏日”。动视 CEO 则认为这是公司的一个 “里程碑”。FTC 发言人维多利亚・格雷厄姆 (Victoria Graham) 表示，尽管交易已经完成，该机构仍会继续对该交易提出挑战。索尼拒绝置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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