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那年，继父夺走了我的第一次

不知道有多少人跟我一样，小时候被熟悉的人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在自责与苦闷中度过好长时间，过了许多年才意识到那是性侵犯，才明白当初错的不是自己。

对我做那件事的人是我的继父。我妈和继父在一起之后，在我十岁之前，基本上我都和他们俩睡在一起。不为什么，就因为我怕鬼，怕黑暗之中，从床底下、柜子里和窗帘后突然钻出的吃小孩的鬼。十岁之后，我还是怕鬼，不过我开始努力自己睡，因为我知道，在黑暗中，会有一些比吃小孩的鬼更可怕的事情。

那天晚上，我妈出去打麻将，家里只剩我跟继父。黑暗中，他轻轻地叫我名字。我听到了，我没有理。黑暗中，他轻轻地掀开我的被子，轻轻地捏我的脸。我知道他在干嘛，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我一动不动。他一定以为我睡着了，其实我在装睡。

有一晚我从梦中醒来，黑暗中，隐隐约约看到我妈坐在继父身子，一边呢喃一边摇晃。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只是觉得他们应该是在做不好的事情，我很害怕又很好奇，有点不知所措，我很想睁大眼睛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可我害怕得不敢睁眼，只好紧闭双眼竖起耳朵。

还有一晚我睡得好好的，突然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睁开眼，发现继父的手放在我的内裤上，他的手指隔着内裤摩擦我的下体。我好害怕，又很难受，很想哭出来，很想叫醒我妈，但是我又觉得好像是自己做了坏事，我不懂应该怎么办，除了假装睡着假装没看到，除了期待他快点把手拿开，我什么都不敢做。

后来，我似乎听到过几次他们说“没关系，她睡着了”。

从此之后，我睡觉的时候，都会侧躺着，并紧紧抱着我妈，等到周围一点人的动静都没有，才敢放松警惕。

他一定以为我睡着了，所以把我身体放平，压了上去，亲我的脸，亲我的嘴，亲我的脖子，亲我的耳朵。他一定以为我睡着了，所以他扯下了我的内裤，舔我下面，摸我下面，把一个热热的东西放到我大腿之间。

我觉得好痛，觉得自己很坏，觉得自己很脏。我想继续装睡，可是眼泪自己流了下来。他似乎发现我醒着，也好像知道我在哭，于是停止动作，躺了下去。

第二天，他跟往常一样，叫我起床、吃饭、洗澡、写作业、睡觉，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而我惶惶不可终日。

十岁的小孩知道很多远比大人想象的要多，那时候我已经知道男女生殖器接触之后会带来一个娃娃，我知道电视剧里的人在新婚之夜铺在床上的那块白布是为了验证新娘子的纯洁，我还知道这种纯洁对女孩子至关重要。但十岁的孩子知道的事情还是很少的，我不知道女孩子至少也得等大姨妈来了之后才有机会怀孕，不知道在外面蹭蹭既不会致人怀孕也不会使膜破裂，也不知道那层膜其实一点也不重要，更不知道在这件事里我一点错也没有。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在自责和恐惧中度过，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样，明明害怕、痛苦却不敢和任何人说。因为他是的继父，因为我认识的所有人都说我的继父是一个好男人，他能挣钱又很顾家，会给我和我妈买好多东西——既然继父是好人，那么错的就只能是我。我害怕自己会怀孕，也厌恶自己的身体。

事情过去了很多年，我已经26岁了，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对我而言，究竟是过去了，还是没过去，毕竟整件事似乎没影响我的生活，我认真地爱过几个男人，每一次性爱都乐在其中，继父也一直对我很好。有时候我会怀疑，是不是根本没有发生，其实这只是我的一个噩梦。可那种异常真实的不安、羞耻、害怕的情绪和下体的痛觉总能让我想起可怕的黑暗。

我初中就去了寄宿学校，大学选择了一个跟家里隔着两个省的城市，工作后除了过年的那几天，基本不会回家。我知道不管事情过去了多少年，我都不想去面对也不愿意原谅那个男人和那个把我放到会受伤的环境里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