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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三年以内的年轻人,为什么富不起来

文|张奕超

“心有余而钱不足”,草团团在自己的微信昵称后面,加了这么一个长长的后缀。一年多前她还在读大四,从微博上看到了这句话,觉得非常符合自己的当下状态,就用在了微信上,结果现在也没改过来。

大部分毕业不久的年轻人,对自己目前消费状态的认识都是“心有余而钱不足”。

离开家乡在大城市打拼的,房租、交通先占去大半,吃饭聚餐开支也比小城多了不少。而无论生活在何处,买买买的欲望并不会因为地域有所削弱,电脑、手机、衣服、化妆品等物质消费是一方面;看演出、展览、电影的精神消费也是大头,线上、线下的付费课程等待着每一个“终身学习者”的钱包;还有“说走就走的旅行”时刻在召唤......

2017年初,易观联合记账理财应用随手记,基于2016年80后、90后记账用户的数据,发布了一份年轻人消费趋势数据分析。数据显示2016年,全国年轻人人均收入为6726元/月,月均支出为4386元/月,月收入在8500元以上的占比达到53%,这类人群或许就是“消费升级”的中坚力量。

这份数据的收集对象为80后和90后,但对于大部分毕业不久的年轻人,收入并未能达到上述的8500元,面对同样的“消费升级”诱惑,如何花费自己手上的钱,成为年轻人欲望和现实斗争的最大课题。

失业也要追星

草团团家在广州,目前失业。但在她的各种开销中,仍旧不会少去追星花的钱。

每月有2600元可支配金额的她,这几个月在自己的偶像身上零零总总花了1500块。

3月25号五月天的广州演唱会,她买了455的票,邮费30。现场还买了官方荧光棒,要45块,但草团团说:“虽然现场官方和非官方荧光棒是四六开,但其实灯光效果是包括荧光棒的,用官方荧光棒,他们才可以根据现场演出情况,控制你的荧光棒,所以一定要买官方的,整体舞台效果才会最好。”

草团团还买了五月天出的两本台版书,合计274,以及一张190块钱的新专辑。

五月天主唱阿信的潮牌STAYREAL旗下,有一个叫CORXXBONES的品牌,有一次五月天的团长怪兽,也就是草团团的idol,参加节目穿了这个品牌的卫衣。草团团看见了以后很喜欢,为了得到idol同款,咬牙买下了这件价值670块的卫衣,虽然容易起毛球,但朋友们都说,这是她最好看、最显瘦的一件衣服。

广州离香港很近,但五月份的五月天香港演唱会实在太贵,草团团只好放弃。除了五月天,她还有很多偶像,足够让她平均每个月掏一笔钱:同样来自台湾的先知玛莉和宇宙人乐团,这几个月会来广州演出,票价分别是100和150,如果加上专辑和周边也会花上几百块钱。

2016年,草团团从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后,留在广州,住在妈妈家里。虽然比起外地朋友,少了一笔房租钱,但交通、吃饭要花的也不在少数。

草团团大学专业是师范方向的,实习也在一间学校教书,但临近毕业,她还是希望从事文字相关的工作,却在经历上吃了亏,用人单位看到她的实习不对口,往往就没给offer。经历了两个月的失业,她到一家书店工作,两个半月后,却因为粉尘过敏和抑郁症加重,被迫辞职。

虽然也投了不少简历,进过几家公司,但其中一家在草团团入职一周后,就倒闭了;有一家是草团团自己身体状态不好,只能辞职;还有一家公司觉得她不合适......

草团团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收入一方面靠爸爸每月两千块钱的接济,另外也因为专业是汉语言文学,会接一些帮毕业生做论文校对的工作,检查有没有错字病句,帮忙理逻辑,但因为都是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只收每万字60块钱,一个月加起来有六百。

每个月拿着2600块,到月底总会月光,草团团现在还欠着一个好朋友2000块,日子过得紧巴巴。想到看病要花高额医疗费,另一方面去医院面诊的经历让她觉得很不愉快,所以她并不想把钱花在看病上,而是选择自己调节,最多就喝喝咖啡,让自己处在一个“比较平和的兴奋状态”。

每天喝咖啡草团团倒是舍不得,但平均一个月在咖啡上也要花300块。平时她会喝茶提神。做上一份工作时,她买了Dilmah茶包到公司,几位年长同事不知道这个牌子,冷嘲热讽地说:“年轻人,不要这么大花销,喝这么好的茶。”连妈妈也觉得喝白开水才是最健康的,指责她明明不挣钱,为什么还要花钱在茶或咖啡上,让草团团觉得很无奈。

草团团每个月电话费80,交通费150,都比喝咖啡花得少。尽管平时为了省钱都自己买菜回家做饭,但偶尔跟小伙伴们聚餐,吃饭加上喝饮料等,一天下来也得花180元左右,每个月在吃饭上要花1000到1300元。

恩格尔系数居高不下,草团团决定接下来必须控制在吃饭和咖啡上的钱,但追星上,她还是觉得该花就得花。

目前她最想要的是一台电脑,原本的电脑毕业后就坏了,到现在都没买新的,平时要做改论文的活儿时,只能用手机看,或者把pdf打出来在纸上修改。有时实在需要用到电脑,只好去网吧,可是一个小时也要花10块钱。

经济较为拮据的她没有种草 Macbook ,买电脑的预算是4千块钱。草团团本来打算跟爸爸妈妈分别借2千,但爸妈不同意,自己只好努力攒钱。

除了电脑,草团团种草的都跟音乐和偶像相关,她想买一款价值3000块钱的耳机BOSS QC35,降噪效果好,低音表现也不错,这样可以听五月天作品里的贝斯部分效果会很好;还想要一个带CD播放器的音箱,价值4000多块,可以听自己买来的专辑。

六月份毕业季一过,草团团的改论文收入会大幅降低,目前家人对她的“啃老”也有不满,所以她一方面在准备公务员考试,另外也在不停地投简历。

“如果这个月还没找到工作,我就去奶茶店或者便利店打工,交完五险一金,拿到手也有2000多。”

月光不误文艺

一线城市的基础消费水平,导致年轻人手上的可支配收入并不多。但一线城市同样也带来了许多文艺相关的消费条件。有了它们,文艺青年愿意承受高房租和物价,有时甚至也愿意牺牲“开源”的时间。

金鱼老家在湖南,2015年在长沙的大学毕业后,因为喜欢上海的戏剧氛围,孤身一人来到上海。

金鱼的本职工作是广告文案,与戏剧并非直接相关,但在她的朋友圈,总是能看到某场戏剧的预告或是观后感。大学接触话剧团以后,她被这种艺术形式打动。“三言两语,就可以把你带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让你思考另一些东西。”

刚入行做广告文案时,金鱼每个月只能到手3000多元,为了不向家里开口,她给自己规定好了开销,住宿、吃饭分别不能超过工资的1/3和1/2。金鱼很快在中山北路附近的一个小区找到了房子,一间屋要住五、六户人,她自己的小房间只能放下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塑料板拼起来的柜子。

对于她来说,房子条件如何并不重要,只是一个用来睡觉的地方。周一到周五她经常都需要加班,但到了周末,即便有兼职工作找上门,她也不愿意用周末的时间交换,因为周末是她看戏剧、展览和live show的时间。

“前一阵我们公司提过要实行周末值班制度,我顿时就想换工作。工作对我来说,是养活自己的手段。如果没有双休,我活不下去。周末如果不出去玩,我为什么要来上海吃这份苦?”

工资涨到6000多以后,金鱼也开始“消费升级”起来,换了一处2000月租的房子,其它钱还是都花在了艺术类的体验上。

“刚到上海的时候,周末看展和参加活动都尽量挑便宜或者免费的,那时候看的基本都是免费的展,剧只敢一两个月看一部,而且只敢买最便宜的票,100或者180一部。”

现在金鱼平均一个月要看三、四部戏,也愿意买接近中档180、280或者380的票了。以往只去live house的她,今年也开始关注票价更高的演唱会,比如朴树在上海的演唱会。

5月份上海戏剧谷演出实在太多,金鱼看了《狂飙》和《二马》,《红楼梦》还买的是380的票,加上五一草莓音乐节买了价值六百的三天通票,金鱼发现花呗账单实在有点吓人,为了控制自己,她把花呗额度调低到两千多。

金鱼知道自己办了信用卡可能难以控制,所以至今还没有办信用卡,但平时消费都会先刷花呗,再花自己的钱,为了不多花利息钱,她都会把花呗账单尽量控制在次月能还上,但每到月底总会发现自己账户里剩不下来钱。

“我花钱,不是说这笔钱会给我带来什么收益。我花钱,是因为我开心。”在很多朋友眼里,金鱼是个“散漫的文艺青年”,把钱都花在看展览、话剧这些看起来并没有和工作,或者提升自己直接相关的事情上。

“我是相信潜移默化的力量的,没有必要一定要把兴趣爱好当成工作,而且我对于现在的付费课程也不感兴趣,我太懒了,一定坚持不下来的。不是说你看一部剧,就是要通过它去了解戏剧史或是怎么样,我看了它能让自己开心一点,也算是一种解压吧。”

毕业接近两年,除了在戏剧上的持续投入,金鱼的整体消费结构也有了不少改变。过去平均每个月会花500到1000元在衣服、包包、化妆品等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上,现在她规定自己把喜欢的东西放进购物车后,不能马上下单,必须重复看两三遍再买,有时还期待着购物车里的商品失效,这样就不会花出去这笔钱了。

有时即便是看免费的展览,也免不了要花钱。“本来看展是免费的,但有时你看到展览的周边,有丝巾啊包包啊,一些小东西,就会想买,一不小心就买了几百块。”

金鱼不爱做饭,但点外卖时擅长货比三家,研究哪家店或者哪个软件的折扣大,总能点到低于20元一顿的饭,不过,平时研究外卖折扣省下来的几块钱,周末跟朋友吃一顿可能又都花出去了。

随着年龄增加,人情往来方面的开支也不少。这几个月,每月都有一波外地朋友路过上海,平均下来金鱼每个月请吃饭的钱就用去两三百。加上几个要好的姐妹生日,约好了互送礼物,人家送四、五百块钱的,自己也不好意思送太掉价的。

“我们大学寝室四个人,除了我是单身,剩下的一个刚结婚,一个结婚了怀着宝宝,一个结婚后已经生了宝宝。”基本上平均一年一个,每份礼金也花去六百到八百块。

即将来临的七月份,金鱼要回湖南老家参加哥哥的婚礼,除了准备礼金和路费,也得给姑姑、阿姨等亲戚准备礼物,她预计要攒几千块钱,但7月快到了,能不能真的攒下钱来,她没有太大把握。

“现在可能是有点老了,觉得自己是注孤生的体质,要开始给自己攒钱,挺想给自己买套房子的。虽然我对住的环境不挑,但是我对家居这块也挺喜欢的,在消费上可能会变得越来越实际吧。以前可能觉得把自己打扮好,过好自己的生活,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一些已经结婚的朋友也劝金鱼说:“如果你真的对结婚不抱期望,应该留一笔钱给自己,万一出了什么事,至少可以保证自己的生活。”

金鱼接下来的计划是尝试每个月存一千块钱。“不过还是要保证目前的状态不要太受影响。”

对于未来,她没有太多担心:“有什么收入就过什么生活。你再把我拉回到4000多的收入,我还是可以过。你现在给我1万块钱一个月,我也可以花光光。只有想不到的开销,没有花不完的钞票。”

有了女友,就变成“月负”

年轻人并不都是像金鱼一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自从谈了女朋友,苏州的陈十年就从每个月有储蓄的状态,变成了“月负”一族。

陈十年是温州人,2014年临近大学毕业,到杭州实习做淘宝文案。虽然实习工资一个月只有2300,但公司包饭,房租1000元,每个月最多跟朋友聚餐吃烤串和路边摊,花费不多,月底能省下500块钱。

毕业后陈十年回了温州,先在一家报社实习,家里希望他考公务员,他又辞职备考,就在这时认识了还在苏州读大学、回温州过暑假的女朋友,把六七千积蓄花在和女朋友出去旅行后,只好开始接受妈妈的经济援助。

2015年11月,因为没考上公务员,加上想和女友呆在一起,陈十年来到苏州做文案策划。

刚开始没有和女友同居,每月收入4千元,去掉房租1千,还能攒下一些,但自从跟女友搬到一起,虽然工资涨到了5千,每月也平均要花去7千元,成了不折不扣的“月负”族。

因为女朋友养了两只猫,需要更大的空间,陈十年换了一套1700元房租的房子。家里觉得陈十年和女朋友在一起时间不短,也是时候该谈婚论嫁了,于是帮他付首付在温州买了一套房子,每月要还7100元的房贷。

妈妈知道以陈十年的经济能力,无力承担,只要求他还1000块钱:“每个月你还1000块钱,剩下的我们帮你还,作为你长大成人的标志,也提醒你有这份责任在。”

除了房租和房贷,陈十年经常会和女朋友一起出去吃饭,一般一顿饭100到200元,偶尔奢侈一把吃一次日料自助,两个人要花五百。合计每个月在吃饭上也会花去2000块钱,加上每月300元左右的猫砂和猫粮,只要稍微有一点“心血来潮”的开支,就会变成“月负”。

4月份,陈十年和女朋友一起去北京旅行,虽然住在亲戚家里,但是路费等其它开销也花去3500元,陈十年都刷了信用卡。

刚好在那个月,女友的iPhone坏了,作为锤子粉,陈十年决定给女友买一台锤子手机。他预计老罗会在5月份发布一款配置没那么好的手机,为了让女朋友能快点用上手机,就买了型号为M1L的一款。

没想到锤子五月份发布的坚果Pro两个人都很喜欢,系统、功能和外观都很不错,女朋友尤其喜欢它的红色款。陈十年于是又为女友买了坚果Pro,4月份买的M1L则变成自己用了。这两笔开支都在京东白条刷了无息分期。

端午节前,临近毕业的女友和陈十年提了分手。呆在苏州原本就是为了女友的陈十年,决定在6月底房子到期的同时辞职,回温州家乡发展。

处于即将毕业三年的关口,陈十年对未来还是没有非常明确的职业规划。目前自己每月花费7000元左右,可能工资要涨到7000至8000才能匹配,但现在这份文案策划工作,温州工作岗位并没有苏州多,预计工资暂时不会有所增长,反而会下调。

在提前透支未来收入的陈十年的世界里,钱可以给心爱的人购买礼物,也是他为未来人生作规划的重要一环。

未来五年涉及到结婚、生子等计划,陈十年决定目前还是脚踏实地慢慢积累。凭自己的经验,跳槽回温州直接升至经理可能性不大,只能尽量成为公司品牌部或企划部的中流砥柱,努力看看月薪是否能升至6000至7000的水平,如果有好的项目和想法,也会考虑在家里的支持下创业。

为了让自己高兴的买买买

对于同样是毕业三年的南派来说,钱是带给自己安全感的东西。她对钱的渴望,来源于童年因为钱被家人拒绝的经验。“13岁的时候,姐姐有一台电脑,我也想要。但我爸会觉得玩电脑跟学习没关系,骗我说三次拿到一百分就给你买,结果等我拿到了,他也不给我买。”

南派在南宁读书,毕业后来到男友所在的城市广州,进入一家知名电商做运营。刚毕业时工资四五千,但不管是房租、吃饭还是旅行,她仍坚持和男友AA。

南派非常享受看着存款数字一点点增长的过程,即便刚入行工资不高的时候,她也会努力存钱。“支付宝有个功能,你可以给自己设小目标,往里面存钱。当时我房租不到2千,公司包三餐,就规定自己一个月不能花超过1千。”

很快,因为自己做PPT的技能满点,她就有了来自公司内部和外部的额外收入,在公司内部讲课会有课酬,还给其它客户做ppt模板和方案,每个月收入不固定,到2015年夏天,她已经攒下2万多块。

那年五一她去土耳其,家里资助一半,自己给一半,一共2万多,但南派对于自己的存款数字减少这件事情非常焦虑,年底又攒到3万。

旅行是南派花费的大头。2016年,为了能去纽约旅行,她的存款达到七八万块,去纽约呆了半个月花费3万块钱,除了暑假本来就贵的机票钱外,很大一部分花在了酒店上。

虽然南派会提前在不同网站比价,争取订一个性价比最高的,但她喜欢的酒店都不便宜。

“我喜欢有设计感的酒店,在纽约,每隔两天就要换酒店。纽约的大部分的酒店都是old fashion的,所以我看到DREAM DOWNTOWN的时候觉得特别惊喜。进去之后一楼大堂天花板是圆形镂空的,正上方就是泳池,整个大堂波光粼粼,特别漂亮。同类型都要三四千,但我当时订这家一个晚上只要两千多,性价比特别高。”

南派身边的朋友都是三四十岁的哥哥姐姐,有的在公司当高层,有的做投资,有的自己开公司,跟他们比起来,尽管自己每月收入一万五到两万,她依旧觉得自己赚得不够多,感到很焦虑。

钱对于她来说,就像满足小时候那个“突然很想要买电脑”的小女孩一样,就是为了满足自己心血来潮的花钱欲望的。

比如之前李安的电影《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上映,广州没有4K版本。一天早上,南派突然很想看,于是自己买了机票当天飞到上海,看完电影又立刻飞回广州。

前一阵她突然心情不好,想去桂林玩几天,提前三天订好高铁票和酒店就去了,在桂林住度假村,住宿花了4千。

今年3月,南派从公司辞职,成为一个纯粹靠兼职养活自己的自由职业者。辞职原因是半年前自己的上司换了,老给自己穿小鞋,南派忍无可忍,默默在余额宝开了一个叫“fuck you money”的“梦想基金”,拼命往里存钱,准备存到一定金额就跟公司分手。

南派的梦想基金计算公式如下:把房租乘以3个季度,再把做饭的钱乘3个季度,这样保证自己能在三个季度内基本不会饿死,不会无家可归。最后她在梦想基金存了接近2万,加上其它存款和持续的兼职收入,终于痛快地辞了职。

在女孩子特别喜欢的服饰和化妆品类,南派的消费也很理性。自己是过敏性皮肤,护肤品只能用理肤泉,省下不少钱。

南派很关注时尚咨讯,所以在服饰上不会盲目追求大牌。她不会选择H&M等快时尚品牌,觉得穿一年就会坏掉。月入四千的时候,她会买单价200到300一条的小众设计品牌裙子,现在则会买一些轻奢的,一件裙子的预算提升到两三千,也开始舍得买Coach的包包了,配包包的吊坠要300多一个,她也买了两个。

南派的大宗消费都会提前规划,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量买一个最好的。最近她种草一个宜家的墨绿色鞋柜,要花费3000多,尽管存款数额远远超过鞋柜的价格,但她仍然定下目标,等到下一期甲方找她干的活超过这个数,自己才可以买下它。

对于南派来说,信用卡不是用来透支未来的收入,而是用来省钱的。“比方说我分期付款买了一辆单车,因为这次分期不用手续费,我才会用信用卡。另外刷大宗钱的时候,我也会利用信用卡,比如结算日在20号,我就会挑22号刷,这样会有四十几天的免息期,这笔钱躺在银行账户里,也能涨出个十几块钱利息。”

但有时候,一些突如其来的消费,也无法列入南派严密的花钱规划里。南派家里有两只猫,平时都吃EVO天然粮,四五百块一袋,只能撑一个月,加上买猫罐头,带猫去宠物店洗澡,原本要花的就不少。两个月前,两只猫突然一起生病,一共花了两千多才治好。

另一方面,南派从来不限制自己花在知识和书上面的钱。前不久她刚报了一个学习C4D的课,花了3500块。平时买书,她都是看见喜欢的就买,也不会考虑价格,但和买书不读,或者读完需要断舍离的人不同,她买了都会读,并且从不愿意送人。

“我都会关注各种出版社的公众号,看见出了喜欢的新书就会买。有一个号叫’善本图书’,他们的书虽然贵但是真的很好,我也经常会买。”

“我买东西都是为了让自己高兴。”为了让自己继续高兴下去,南派正在积极“开源”,以便继续消费升级,她计划接下来努力扩大业务,多接单子,也想跟几个朋友合开一家品牌策划工作室,还打算拿出2万块钱试水投资。“这样就可以搬更大的房子,买更多的书,养更多的猫。”

You are what you buy

《第一财经周刊》年初做了一次调查,收到的1648名年轻人调查问卷中显示,79%的90后和84%的80后在过去一年中,都购买过单价超过自己月收入1/5的生活日用品。它们可能是一款电动牙刷,也可能是一款厨房小家电,甚至可能是一个智能马桶盖。

在中国三明治发起的“毕业三年以内的年轻人,钱都花哪儿了”故事征集中,每一个毕业三年以内的年轻人故事里,执迷的消费都不一样。

上海的芙蓉愿意一次性在健身房上刷一万五,需要分期五次偿还;

北京的阿冉买了一台macbook;

重庆的紫竹虽然每月固定工资只有五千,还是买了一款2万的LV包包;

香港的Iris为自己买了一份重疾险,也花了2万;

北京的Awen花一万多买了单反,原本打算分期,父母帮忙还了一部分;

杭州的Hillary买了1699元的扫地机器人;

长沙的麦麦把钱花在咖啡原产地旅行考察上,为自己接下来开咖啡馆做准备;

佛山的菁菁每个月都有三分之一的工资用在付费阅读、付费专栏如知乎、newsletter等;

广州的美琼决定把小时候因为家庭条件不够,没能学习的爱好都捡起来,报了吉他课+声乐课+工笔画课;

广州的Nicole毕业后的第一年一直买买买,2016年春节开始意识到,必须留一些钱孝敬爸妈,今年春节,她把年终奖2万给了爸爸;

深圳的佳佳买房掏了22万,接下来还有每个月3千的房贷要还;

上海的March为了追一个男孩,2016年一整年零零碎碎花了5千,虽然没追到,但在这个过程中自己觉得很快乐,此外,年前到韩国自由行4天花了3000块......

大部分毕业三年以内的年轻人,还处于刚毕业不久,暂时还未承担更多家庭或上一代带来的责任的状态。

不是每个人都处于拿着五千,花出去两万的极端状态,但无论是在“断舍离”风潮下,对于物质消费”宁缺毋滥”的品质感追求,还是由消费时代形成的“you are what you buy”的认知影响,年轻人花出去的每一分钱,不管是物质性消费还是体验性消费,都无不形成并构建了对自己的认同。

年轻人还有时间去准备面对未来即将到来的婚姻、孩子、房子等现实性问题,但在那之前,毕业三年以内的时间里,学会如何买买买,学会平衡欲望和现实,或许也是自己成为更成熟的成年人的一步。

来源:豆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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