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初期的世界,人类的认知还未扩充到微生物领域,因为这种无知,也酿成了无数悲剧的产生。
那个时代,产妇生子所冒的险,是现今的十倍甚至百倍。
产褥热*如同产妇的专属死神一般,一个接一个地带走这些妈妈的生命。
但真正的死神就在她们身边:那些不洗手就直接去给产妇接生的医生们。
*注:产褥热是由各种细菌、支原体、衣原体引发的产褥感染,接生时如果医护人员不注意卫生,又或者产妇因分娩抵抗力下降,都有可能引发感染。感染者会出现持续发热,或突然打冷战,偶尔伴有疼痛、恶心、呕吐等。
一名叫做塞麦尔维斯的产科医生发现了这点,他认为是有一种“尸体颗粒”,通过不洗手的医生传递给产妇并导致产妇的死亡。
这种说法不但没能说服“神圣”的医生们,还使得这些医生对他充满误解,甚至是讥讽。
塞麦尔维斯为了证明自己,他不断发表论文,与当时的主流医学界争锋相对。
无奈的是,没有强有力的证据就没有说服力,就连他的妻子都认为他脑子不正常,将他送进精神病院接受治疗。最终他在精神病院中郁郁而终,年仅47岁。
一直到他离世,都没能证明自己是对的。
重要的东西总会迟到,就在他离世的两年后,微生物学得到空前的发展。
有了实验,有了论据,大众和医学界才恍然大悟,塞麦尔维斯提出的“尸体颗粒”不就是一种微生物吗?
那位将微生物学发扬光大,为塞麦尔维斯正名的就是“微生物学之父”——路易·巴斯德。
巴斯德虽然被称为微生物学之父,但是早在17世纪时,安东尼·列文虎克就通过显微镜,清楚地观察到微生物。也有几位学者在他之前就提出了关于病菌的猜想。
但和他们不同的是,巴斯德没有局限在猜想,而是用大量的实验去论证。
他让微生物的概念被科学界所接纳,让“消毒”这个词变得不陌生。
他是微生物学的鼻祖,无论是生活还是科研上,至今都还沿用着他留下的方法和研究材料。
他还将微生物学运用到了养蚕业、养鸡业,拯救了法国的纺织业和畜牧业。
最让大众熟悉的巴氏消毒法也是由他提出的。世界上第一只狂犬疫苗也出自他手。
虽然不是一名医生,但他的存在,仿佛就是为了拯救苍生。
巴斯德出生在法国东部小城杜耳,从小便是一个争强好胜、不服输的人。
刚到了读书年龄时,巴斯德的数学极为糟糕,为了克服数学上的不圆满,他主动担任数学的义务助教,激励自己学习。
学期结束时,他的数学成绩已经从垫底爬到了第一,总成绩也排到了第18名,但他觉得还不够好,复读一年后以第4名的成绩再次考入高等师范大学。
入读高等师范大学后,巴斯德仍然没有半点放松,即使是学术外的工作,譬如烧制玻璃棒、烧杯等工作都一丝不苟地完成了。
他的学习态度使他的大学生涯一帆风顺,顺利地取得了理学博士学位。
毕业后短短数年,巴斯德升任里尔大学理学院院长兼化学教授,全家迁居里尔市。
里尔市的工业发展极为快速,巴斯德却从食品加工的传统手艺中受到启发,在酸奶
发酵中发现了全新的研究方向。
他每天用显微镜观察酸奶发酵的过程,仔细记录,他发现似乎是一些微小的物体在发挥着作用。
他将这些物体命名为乳酸菌,并分离出来,将它们撒在牛奶里,结果牛奶就开始发酵了。
巴斯德发现了发酵的因子后,发表了一篇《关于乳酸菌的记录》。
这篇微生物学界公认的经典论文开创了微生物学,至今被微生物学家传阅。
只是酵母菌、乳酸菌都是哪里来的呢?几乎所有的科学家都认为只要有牛奶,就会自然生长出这些小东西。
在当时欧洲知识分子中,普遍相信这“自然发生论”*的。
这种论调惹恼了巴斯德,因为巴斯德是一位十分虔诚的上帝拥趸者**。
如果按照自然发生论的角度,物质倒成了永恒、生命成了短暂的,这不就违反了上帝的意愿了?
*注:所谓自然发生论,指的是任何生命都可以从没有生命的物质中自然产生,如破布中能闷出老鼠。
**注:巴斯德名言之一:物理与化学是生命的现象,只有神才是生命法则的作者。
巴斯德便以一个鹅颈瓶的实验,让自然发生论的拥趸者再无话可说。
他先是将一个鹅颈瓶的脖子烧软,弯下如同横放的S型,再将肉汤倒入其中,煮沸后每天观察有无微生物的生长。
这种瓶子能让空气自由流通,但灰尘所夹带的微生物却会在鹅颈瓶的前端沉寂下来,让瓶中液体始终保持无菌状态。
果不其然,鹅颈瓶内没有长出细菌,肉汤始终保持着新鲜。
巴斯德的实验证明了生物必须来自生物,无法无中生有。
他以一己之力推翻“自然发生论”一事,让他的名气大躁。
随后他受到了拿破仑三世的召见,受命着手于寻找食物变质的原因。
巴斯德很快发现了食物变质的罪魁祸首——细菌,提出了“巴氏消毒法”*。
*注:通过50~60度的温度加温煮酒,半个小时后便能杀死细菌,并不影响酒的色香味,这便是巴氏消毒法。
在巴斯德的攻势下,许多工业上的问题都被解决。
他甚至还着手医学,研发出了世界上第一只狂犬疫苗。
起初是一位兽医听闻巴斯德,便带着两只病犬来求助巴斯德,希望能制出狂犬疫苗。
狂犬病即使在今天也绝不陌生,这是一种人兽共患的疾病。
一旦人患上了狂犬病,便会变得狂躁,如同恶犬一般;随后变得怕水、怕光,甚至肌肉麻痹、昏迷、不省人事,数日后便心肺衰竭驾鹤西去。
最为可怕的是,狂犬病在今天仍是号称百分百的致死率,更不用提在百年前的医学环境。
巴斯德得知狂犬病的可怕后,毅然决定研究狂犬疫苗。
在此之前,巴斯德曾经有过研发鸡瘟疫苗的经验。
他将细菌在培养皿上培养,本希望在世代繁殖之后,有毒性衰减的世代。
但实验却始终没有进展,直至一次出游之后,忘记清理的培养皿上的细菌变得干枯。
但巴斯德却惊喜地发现干枯的细菌已经失去了毒性,移植到鸡身上也没再出现感染。
但同样的方法并不适用与狂犬病,因为狂犬病的病原菌远小于细菌。
巴斯德和他的助手猜想这或许是另一种微生物而不是细菌(实际是病毒)。
他们无法通过培养液培养病原菌,便用活兔子做“培养皿”。
为了让兔子感染狂犬病,巴斯德有时用疯狗的唾液注射兔子,有时让疯狗咬兔子。
有一次,一只疯狗发了病却怎么也不愿意咬兔子。
为了取得唾液,巴斯德直接俯下身去,口含一个玻璃滴管,对着疯狗的嘴巴,将毒液一滴一滴吸入口中的滴管。
助手们看着一震心惊,担心他一个不小心染上了狂犬病。
随后他们根据鸡瘟培养细菌的方法,设计了一个玻璃瓶。
他们将带有病毒的兔子脊髓悬挂在玻璃瓶里,下面放着干燥剂,出口塞着棉花防止其他细菌混入。
兔子脊髓暴露在玻璃瓶中,空气始终留通,病毒逐渐失去了致病力。
随后,他们将这些病原菌注入健康的狗身上,狗成功地获得了抗性!
实验的成功引起当局注意,随即大量的动物实验开始了。
牺牲了无数的兔子和狗后,狂犬疫苗终于成功研制出来。
不过在当时的环境下,狂犬疫苗的生产成本仍然极高,通过减毒的方法制作狂犬疫苗实际上远不如现在细胞生产的方法高效廉价。
就当此时一位几乎绝望的母亲带着2天前刚被咬伤的小男孩Joseph找到巴斯德,苦苦哀求大伙儿救救她的孩子。
巴斯德哪知道运用的机会来的这么快?在此前他从未在人身上做过实验,这狂犬疫苗是好是坏,没有人清楚。
巴斯德最终不顾同事劝阻,决定宁可搭上自己的职业生涯也要救这位命在旦夕的男孩。
Joseph成为了第一位接受狂犬疫苗的人类,在巴斯德的悉心照料下,他奇迹般的康复了!
随后的日子里,巴斯德相继救助了350人,其中只有一位小女孩不幸去世。
这个消息传出,患者不断从四面八方涌来,实验室无法容纳下这么多病人。
为了救治更多人,巴斯德拿出了自己的积蓄,开始扩张自己的实验室。
越来越多的病人得到了救治,成功从鬼门关救回。
只是不停不歇地工作最终压垮了巴斯德。
再一次严重中风使他只能发出沙哑而微弱的嘶语。
另一方面,法国政府决定出资出力为巴斯德建立研究所。
美国、俄国、巴西、土耳其各国纷纷加入其中,所有政府都希望能帮巴斯德建起一座世界级的传染病研究中心。
研究所筹建时,建筑师拒绝收钱,营造商也只肯收材料费,建筑工人卖力地加班赶工。
所有人似乎都担心赶不及,此时不能言语的巴斯德听闻消息感到不已。
研究所落成后,被命名为“巴斯德研究所”,巴斯德成为了第一任所长。
但巴斯德已经因为病痛无法继续研究。
最终他和每个老人一样在古稀之年离开世界,离开之时,数千人目送他的灵柩离去。
巴斯德一生研究完全值得上数千人的注目礼,那都是人们所迫切需要的。
他曾说过人类的道路将分作两条:一条战争不断的死亡之路,一条满是福祉的和平之路。
而他一生所选的,是将生命置于一切的胜利之上。
*参考资料
巴斯德—打下人類第一針狂犬疫苗的微生物學之父. 侯忠贞[J]. 愛心世界季刊, 2014(028).
The life of Pasteur, archive.org(互联网档案馆).
Joseph Meister, Wikipedia. 2017.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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