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消道息:
2017年,我搬了4次家。
4月份,我大学毕业,从新疆到北京,开始北漂之旅。行李箱中只装了同学老师送我的5本书和自己写的两厚本日记,还有我去塔克拉玛干沙漠装的一瓶沙子,去库车采访时摘的一串沙枣花和几片胡杨叶。
两个小时后,穿过四千多公里距离,他们连同我一起被运到了北京,跟着我开始了后面三次的搬家故事。
第二次搬家是4月底,从双桥附近的一个小公寓搬到四惠东的另一个小公寓,住了3个月,至今我也不知道这两个公寓的名字叫什么。我只记得双桥那边的公寓是我来北京住的第二个“家”,就是11月份开始北京大力清除的那种公寓。
房东姓刘,是个50多岁的东北阿姨,脸上涂很厚重的粉底,嘴巴永远涂艳丽的大红色,穿个花旗袍,永远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每天8点钟,她就开始拖楼道,比闹钟都准时。
我的小屋是楼道中间的一间,每个月房租1100块,只有一个靠近楼道的小窗,永远见不到阳光。刚开始,出门看到下雨,我会转身回去拿雨伞,后来我长了个心眼,每天包里都会带把伞。每周有3天,我都会坐397路去三间房那边上班;剩下的那两天,我会花1个小时走路去公司,因为一路上晒着太阳听着有声书的感觉太奇妙了。
说实话,我打心眼里不太喜欢那里,那个屋子永远没有信号,没有阳光。但我在那里认真的看完了10本书,看了十几部电影,和前男友分手后,在那个屋子里一个人哭了一天一宿,大睡一天后继续去上班。
退房的时候,刘阿姨变着法子扣了我500块钱,但我仍然很感激她,我记得在我最无助,找不到房子的时候,她让我有了一个安身之处,还给了我一个枕头,说“刚毕业的小丫头真不容易”,其实那时候我还没毕业。
搬到四惠东的原因是我觉得离城中心近,有时间我可以去图书看书,去公园散步,事实证明完全是骨子里太矫情。四惠东的房租比双桥贵了不少,我自己一个人连城中心的自建公寓都租不起,在贴吧上看一个刚毕业的女生在找合租室友。我心想:唉,大家都刚毕业应该能聊得来,合租可能也不错。
我俩一人1000块钱的房租,就这样开始了人生第一次和陌生人合租的经历,庆幸的是室友人蛮不错,只是两个人相处,总有很多习惯要去改变。她习惯晚睡,我也早睡不了,我习惯早起跑步,一起床就会打扰到她,也只能放弃。
在那个15平米左右的小屋,我学会了不能太自我,如何和陌生人相处。在那里也和朋友们煮过几次火锅,火锅的香味和热腾腾的蒸汽扑在我脸上的时候,我感觉回到了家里。
直到8月底离开,我也不知道房东到底是哪位,因为每次收房租的“房东”都不同,我只记得那个屋子有两个小窗户,早晨八点多的时候,后面的北京老大爷开始听京剧,声音放的很大,小白狗趴在他腿边“汪汪”的叫,他家的鹦鹉会一遍遍的叫“早上好,早上好”;九点多的时候,会有一点阳光照进屋里打在我脸上,我知道该出发挤地铁去上班了。
第三次搬家是从四惠东到南三环的芳城园,住合租室友他爸爸的办公室。室友她爸爸是银建装修队的,工程队在芳城园装修,物业腾出来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让他们办公,她爸爸住一间,给室友腾了一间,她带上了我,其他客厅厨房打通了是办公区。
12公里距离,100块钱找了一个搬家师傅,也就几个月,不知道哪来那么多东西,两个人的行李塞满了整个中型面包车。
芳城园是一个老小区,搬家师傅是北京人。他说上世纪九十年代,芳城园是北京最高的楼,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贵,很多明星和当官的都住在那里。室友她爸说那楼是原外交部职工楼,一部分人搬出去,房子出租了,还有一部分老退休职工住着。
住了不到一个月,我已经开始考虑搬个新家了。因为住在别人的办公区很不方便,每天我都要赶在别人上班之前早早离开,上个厕所都得听听外面的动静,周末也没法睡懒觉,我决定早早搬离。
离开时我耳边一直飘着搬家师傅那句话:“当年,一般的小明星和小官都没资格住那里。”20年后,很多的平常人依旧住不起。
2017年10月份,第四次搬家,我搬到了距离芳城园不远的成寿寺。去年刚来北京时,我就住在成寿寺,这次再回到这里,是为了寻求某种熟悉的安定感,另一个原因是地铁站不远处有一个挺大的农贸市场,蔬菜水果很新鲜。虽然我不会做饭,但我喜欢那种烟火气,喜欢听商贩和顾客间为了两三毛钱来来回回,讨价还价的真实感。
11月,北京大面积查处违章建筑,有一天我回家发现农贸市场也关了。我不知道自己在那里还能住多久。2017从一个毕业到成为一个真正的北漂,在4次搬家中一年时间结束了。
去年12月,我一个人逃到了内蒙的大姑家。整日除了吃喝就是站在窗前看楼下的行人,没有过多的想法,就那样看了一个月,那时候我在想:这辈子大概再也不会有这样一段日子,这种体验了,2017年的12月我又在干嘛?
一晃2017年马上就要结束了,我的2017年就这样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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