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陌：一家公司的「江湖气」

文 | 阑夕

陌陌又组织了一场全体员工的出境游，这次的目的地是东京。

因为刚刚完成收购探探的缘故，陌陌这家公司的整体人数已经接近2000人，加上还有旗下酷博特文化和陌陌影业两家公司的员工，往返总计动用了82次航班，使用了当地800多个酒店房间。

兴师动众，已经成为陌陌旅行团建的一种传统。

曾有陌陌的员工在回忆时提及，关于管理，唐岩的态度是决策必须平等广泛，执行必须严格高效，「他可以频繁被说服，没有台阶和面子这些虚无的东西。」

这和媒体对于唐岩的捕捉定位是一致的，从湖南娄底的一名工程监理到礼品推销员，从网易新闻的总编辑到百亿美元市值上市公司的老板，他贯穿了整条阶层通道，既知温室之外的寒冷，也见识过山巅的景色。

包括企业文化的制定，唐岩一度也是极其排斥的，因为觉得那是「云山雾罩闲扯淡」，所以直到上市，他才从团队的提议里选出了五条：拒做官僚习气的公司、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唤起潜伏的创新意识、对事不对人、独立思考不唯上。

据说也是由于唐岩的坚持，陌陌极少辞退员工，哪怕是因为历次业务结构调整而导致人力过剩的时候，陌陌都尽可能的换岗安置、内部消化，不会轻易做出裁撤决定。

多少有些江湖式的人情味。

彼得·德鲁克说过，管理是一种实践，「其本质不在于知而在于行；其验证不在于逻辑，而在于成果；其唯一的权威就是成就。」

根据陌陌的财报显示，其2018年的半年营收接近60亿人民币，同比增长61%，且有望首次跨入年营业额100亿人民币的大关，上市四年以来，这家原本被视为活在微信夹缝里的公司，日臻显得活力奋发。

陌陌总是让我想起Netflix在2009年流传出来的一份百十来页的材料，它在后来被Facebook的COO雪莉·桑德伯格评价为「硅谷最重要的文件」。

Netflix摆在第一位的文化信条，是「价值观来自我们推崇和信奉的价值」（Values are what we Value），而这句话又源自法国作家、写出《小王子》的埃克苏佩里，这个曾经在空军服役的前飞行员是这么写的：

「如果你想造一艘船，先不要雇人去收集木头，也不要给他们分配任何任务，而应首先去激发他们对于海洋的渴望。」

所以Netflix对那些硅谷引以为傲的点缀不以为然——高档咖啡、日本料理、免费食堂、盛大派对和漂亮的办公室——它只相信，最好的工作环境就是拥有一群超级棒的同事，和世界上最优秀的人一起共事，就是公司能够提供给员工的最好福利。

毕竟创业这件事情始终难逃九死一生的结果，真要说是存在让人享受过程的原因，恐怕也就在于此。

唐岩说他在创业初期不太好意思对外描述陌陌的构想——「其实瞄准的是像腾讯那样巨大的一个盘子」——所以他只和员工坦诚以待，能够留下来的，都是相信这个疯狂念头的人，甚至有一名最早的技术工程师，是靠他在QQ群里群发小广告之后，经过面谈招聘进来的。

而在收购探探之后，陌陌相当应景的把今年全员旅行的主题定为「很高兴在一起」，不仅是和「很高兴认识你」的品牌广告文案相互对应，也表达了对于新的伙伴的热忱欢迎。

作为出游活动的必备环节，陌陌每年都会包下一个大场子，交给员工纵情狂欢，去年是在新加坡把环球影城的夜场包了下来，所有娱乐项目任意畅玩，到了今年，东京迪士尼似乎没有这项业务出售，于是陌陌改在东京搭建了一个夏日游园会，把颇具当地特色的文化元素全都搬了过来，同样是刷得朋友圈里其他同行们羡慕不已。

十足的「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意气风发。

前陌陌员工、两百多万粉丝的@猪蹄蹄小朋友在微博上半开玩笑的说，她被陌陌惯坏了，以致于离开之后再也无法去其他公司上班，「尽管相比公职部门和传统行业，多数互联网公司都算是开放包容，但是像我这种怪逼，仍然走到哪里都是个异类。」

而陌陌的不同在于，它在某种意义上的离经叛道的，没有办公室政治的人际压力，主动要求员工尊重和信任供应商，上级遇到不懂的事情会听从专业人士的意见，包括出境团建这种活动，外人看到的是这家公司真有钱，但是只有参与其中的员工才知道要脸，「并且让要脸的人有一个舒适的工作空间。」

陌陌总裁王力则在晚宴演讲上提到了陌陌崇尚文化的源头，那就是自由的精神，人是有自我驱动和自我管理的能力的，另一名高管则在朋友圈里说道：「优秀的人不太需要被管理，而不太优秀的人，管理其实也没什么用。」

有趣的是，Netflix也用了一句相似的表述来说明它是如何追求自由的企业文化的：「我们不会规定如何着装，但也没有人光着身子来上班，你不需要为每样事情都制定规则。」

从治理企业的角度来看，和公司共同进化，是创业者受之无愧的天职，在这个有着化学反应的复杂过程里，有哪些初心是需要保留和坚持的，又有哪些初心注定会被留在历史的轨迹里，其实充满取舍权衡的精妙。

对于陌陌的这项传统而言，或许最大的考验还是组织难度一年更甚一年，当它的员工规模到了3000、5000甚至10000的时候，再该如何把全员都运出境享受欢乐呢？

这大概会是一个幸福的烦恼。

来源：阑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