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伯庸:听从前的初中班主任讲了个惊心动魄的事儿。
鲍老师是教我们英语的,业余爱好音乐,而且水准不低。退休以后,他自己开了个录音棚,业务比原来还繁忙。
今年早些时候,生意特别好,鲍老师一口气接了好几单,熬了两天弄完。到第二天晚上,他发现上一单录音的人在棚里扔了好多矿泉水瓶。鲍老师是个爱干净的人,就进棚里去捡。这身体一俯一抬,突然头疼欲裂,感觉有刀子在头皮切开一条小缝似的。
他那时候还没在意,以为是熬夜累的,洗把脸,继续在电脑前做后期。做着做着,鲍老师想抽烟提神,左手去拿烟,一下没拿住,啪嗒掉地下了。他没在意,捡起来点上,继续看电脑。过了一会儿,他习惯性把左手凑到嘴边,却发现是空的,烟又掉了。
鲍老师突然警觉起来,他平时很注意养身,立刻用朋友教他的办法测试:先用好使的一侧手,依次指鼻尖、眼睛、嘴巴和耳朵,再用出问题的左手指一遍……这时鲍老师发现,左手全点在胸口上方了。
他立刻判断出来,这是典型的脑出血症状。鲍老师也够沉稳,先关了电脑,再关了灯,检查下水电,锁好门,不急不忙地离开录音棚。走到自己的车面前,他给住新城的儿子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不太对,让他去擅长处理脑出血的一所医院急诊跟自己会合。
交代完这事,他居然决定自己开车去,那辆车还是手排。一路上都还算顺利,眼看快到医院,车子要调头,鲍老师突然发现情况不对了。整个左臂从方向盘上滑落,自己毫无察觉,而左腿也呈现麻木状态。车子登时失控,咣当一声撞到了路边隔离栏上。
当时恰好有人路过,以为是醉驾,凑过来问大哥你喝了多少啊?鲍老师特别冷静地回答:我没喝酒,是脑出血。路人吓一跳,说给你拨120吧?他回答不用,帮我拨个电话给儿子吧。他儿子从急诊跑出来,从副驾给他拖出,赶紧送去医院。
医生一检查,确实是脑出血,所幸不太多,赶紧做了处置。鲍老师躺在病床上,说开始感觉周围很吵,慢慢的,发现耳朵里好似塞了棉花,声音有了隔阂,然后越来越远,好像在特别远的地方说话,很困,想睡。一觉醒来,已是次日中午。他把感受跟医生说,医生回答好多人就这么逐渐走远然后没了……
这次见到老师本人,状态真是大不如前,走路放缓了许多。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老人对于微小症状一定不能掉以轻心,而且去医院千万别自己开车…
对了,我们听他说完故事。同席有个同学,现在干医生,指出说老师你应该就近找医院急诊,不要挑。脑出血是跟时间赛跑,如果挑一个虽然好但远的医院,搞不好半路就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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