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也被教育了，社会角度的性别不应该只是男女两性，而是一个光谱。

李安谈：直男怎么拍同志片？“人不能用男女、阴阳来分类。整个世界不该简化成男的女的、怪的不怪的。”#李安进复旦大学#

郭广昌问：李导是完全的直男，其他我都看得懂，但他怎么能把《断背山》拍出来？
李安：那我拍了很多女性电影，显然我也不是女性呀。我想我们做艺术的有一些天分吧，用假借、形容的方式达到写真的目的。
同性恋我一共拍了三次，可能我阳刚气不够吧，每次拍打打杀杀就不太卖座，拍阴性的、压抑的，好像观众就感同身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刚到美国时，阳刚气也没有那么伸张，常常有女同学特别喜欢找我讲话、谈吐心事，也不找我干嘛……谈谈我就走人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想听”……常常有这种事情。

我刚开始拍电影是拍父子关系，在亚洲差不多80%都是女性观众，后来我拍了《喜宴》，第一次拍觉得有点阴阳怪气不太适应，心里折腾了好一会，我太太来探班，我同事说：“哎呀，怎么这个人还有太太？”
那时候在台湾也很不开放，有人求我不要拍这个，结果拍完也没事，还很卖座。

艺术这种东西满奇妙的，《断背山》讲美国西部牛仔，跟我风马牛不相关的，但我最初听到那个故事时有一种怅然的感觉，我掉下了眼泪。
女作家写这个小说本身也是很奇妙的，艺术是不愿意讲清楚的，恍兮惚兮拍出来。终究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晓得我拍同性恋为什么就比异性恋卖座……跟我的个性有关系吧。

人不能用男女、阴阳来分，不能这样50%和50%来分类。每个人的内心都有很多元素在里面，道家理念是阴的外面才是阳，阴阳相反。我们里面都有一个女人在，女性里面有男人在，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成分，不是可以简化的。

西方的三幕式叙事是简化的，你可以发展一个叙事线，但我越做越觉得电影不应该只是这个样子，整个世界也应该更多元化。我们应该有很多细节可以去切磋，对我来讲不那么简化成男的、女的、怪异的、不怪的，这个世界对我来说会是更理想的。

文：@何小沁 图1摄影：@摄影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