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十七年,紫禁城教武场举办狮王大会,为扬国威邀请西方各国使节观赛,获胜者是佛山武师黄飞鸿。
只见黄师傅手握狮王金牌,朗声向高台上的李鸿章喊话:“依小民之见,我们不只要练武强身、以抗外敌,最重要还是广开民智、智武合一,那才是国富民强之道。区区一个牌子,能否改变国运?还请李大人三思。”
黄飞鸿的慷慨陈词让台上的众位大人错愕,他振臂一抛,把金牌扔回到中堂大人的脚下,转身一句告辞,带着徒弟鬼脚七扬长而去。
这是电影《黄飞鸿:狮王争霸》里让人津津乐道的一幕,而在历史上的光绪十七年(1891年),真实的黄飞鸿则是在广州仁安里经营专治跌打损伤的医馆宝芝林。他功夫属实不错,父亲是“广东十虎”之一的洪拳名家黄麒英。
黄飞鸿从五岁起开始习武,工字伏虎拳、虎鹤双形拳传自父亲,而后世广为人知的无影脚则学自上门挑战的拳师宋辉镗。中年以后,黄飞鸿很少再和人动手,再加上二儿子黄汉森因拳而死,让他决定不再收徒,在宝芝林门前挂上了“求师学技,千金莫问”的对联。
黄飞鸿的关门弟子叫林世荣,因为曾在肉铺工作,他有个外号叫“猪肉荣”。宣统登基那年,林世荣在广州乐善戏院当保镖看场,在一次冲突中以虎鹤双形拳打伤多名清兵,为躲通缉逃到了香港。
< 林世荣 >
他这一逃,不仅把林氏洪拳传到香江,也间接让师父黄飞鸿家喻户晓。在香港,林世荣收了个在报馆工作的徒弟朱愚斋,这位高徒用一支妙笔在《工商日报》连载黄飞鸿、猪肉荣在广州行侠仗义的故事,后来成书《黄飞鸿别传》。
1949年秋天,顺德出身的港漂导演胡鹏,在九龙到香港岛的渡轮上随手翻开一份《工商日报》,他被黄飞鸿的故事吸引,下船后就找人打听朱愚斋的住处,登门求教。
那年,黄飞鸿已经去世24载,时势风云变幻,华语电影的中心渐渐从上海转向香港,随着影人名伶的南下,投资也蜂拥而至,胡鹏把这位家乡拳师的事迹搬上了银幕,也开启了香港功夫片的黄金岁月。
首任黄飞鸿的扮演者是粤剧名角关德兴,林世荣的扮演者是黄的徒孙刘湛,刘湛是林世荣的徒弟,也是其所开武馆的坐馆武师。后来,刘湛的几个儿子也相继投身武行,有大导演张彻的御用武指刘家良,有包揽邵氏电影武僧角色的刘家辉。
< 刘家辉、刘家良 >
胡鹏版的《黄飞鸿》一改当时北派功夫片怪力乱神、花拳绣腿的风格。关德兴说:“在我之前,从来没有人真打过!”硬桥硬马的《黄飞鸿》在五、六十年代拍了几十部,当时的拍摄速度号称“七日鲜”,也就是七天时间就能拍完一部电影。
1951年2月,香港正式实行边界管理,结束与大陆的自由往来,在港的广东人自此和亲人天各一方,《黄飞鸿》也成了他们寄托乡愁的舞台。
< 关德兴版《黄飞鸿》>
在系列电影的前六十七部里,出现广州地名的就有十五部,影片中的黄飞鸿除了惩恶扬善,还会吃早茶,看舞狮,和肩搭毛巾的伙计聊天,有影评家说:“这是一群广东移民拍给另一群广东移民看的。”
早期的《黄飞鸿》电影虽然都是真打,但因为没有武术指导,看多了就变成千篇一律。1968年,《黄飞鸿》系列的导演换了人,还来了一位叫袁小田的武术指导,此人是京剧武生出身,三十年代来到香港,1960年凭借《铁壁金刚》成为中国电影史上第一位武术指导。
袁小田的加入让片场热闹了起来,他子女众多,年纪大的几个孩子经常到片场玩耍,客串一些仙童之类的角色。多年后,袁家兄弟子承父业,成了叱咤香港影坛的“袁家班”,有在《大内密探零零发》里饰演无相王儿子的袁信义,有在《功夫》里卖给星爷武功秘籍的乞丐袁祥仁,还有被李连杰称为“天下第一武指”的袁和平。
<《醉拳》片场,成龙、袁和平、袁小田 >
演了半辈子黄飞鸿,关德兴也把自己活成了黄飞鸿,他真的开了一家叫“宝芝林”的医馆,影迷碰到他都会称呼“黄师傅”,他也习惯地把手一拱,抱拳回礼。
直到有一天,一位年轻导演带着一个更年轻的小伙子来到他面前恭敬地打招呼:“兴爷,我叫徐克,这个小子是李连杰。”
< 关德兴、李连杰 >
1984年,中英签署联合声明,香港将在1997年回归祖国。那年,生于越南,留学美国的新锐导演徐克萌生了把黄飞鸿重新搬上大银幕的想法。
1989年,徐克在美国拍了部功夫片《龙行天下》,男主角是因《少林寺》火爆两岸三地的全国武术冠军李连杰。电影拍完,李连杰成了徐克心中黄飞鸿的人选,正巧这时嘉禾有了重拍黄飞鸿的计划,想摆脱少林小子形象的李连杰和怪才徐克一拍即合。
在徐克心里,他没把黄飞鸿只当作功夫片,片子还没拍完的时候,他就想好了英文片名“Once upon a time in China”,也就是《中国往事》,他要对标的,是好莱坞大导演塞尔乔·莱昂内的不朽名作《美国往事》。
以前的功夫片拍给广东老乡看,这回徐克要拍给世界。
<《黄飞鸿》电影海报 >
“香港人这么多年来忘了我们的根在哪里,我拍《黄飞鸿》是要告诉大家,中国人的家庭观念、集体生活和精神状态。当然,一部肯定不够。”徐克志从动作到理念上都颠覆前作,他请来了由黄飞鸿再传弟子领衔的刘家班担任武术指导,但没想到一开始就碰了钉子。
徐克想让李连杰跳起来踢无影脚,武指刘家荣摇摇头。
“洪拳没有飞腿的动作,这样的电影放出去,我们洪拳十万弟子都会笑死。”
徐克回呛:“我拍的又不是传记片。”双方分歧太大,只能换人。
刘家班走后,袁家班来了,可是接任的袁祥仁设计的动作也达不到徐克的要求,最后请来了袁家的大哥袁和平。
< 袁和平 >
从小喜静不爱练功,被父亲骂长大当乞丐的袁和平为李连杰设计了三大奇招:第一,反其道而行,小空间用长兵器对打;第二,打破物理常识,用北派腿法腾空侧踢“佛山无影脚”;第三,把国仇家恨放到心里,脸上要幽默搞笑。
< 李连杰对甄子丹 >
袁和平给了黄飞鸿从没有过的“风流倜傥”,而没有乡愁包袱的徐克把黄飞鸿带出了广州,足迹遍及佛山、北京、旧金山,一边大战甄子丹扮演的广东提督纳兰元述,一边结交张铁林扮演的革命先行者孙文。
徐克、李连杰版的黄飞鸿拍了五部,第二部拍了八个多月,换了11个摄影师,杀青之后,袁和平对李连杰赞赏有加。“我合作过这么多打星,李连杰真的一流,我讲什么他都懂,就像一本功夫字典。”
第一部杀青之后,徐克找到黄霑为主题歌作曲,特别要求用古琵琶曲《将军令》作为主题旋律,因为上两代香港人就是听着这首曲子看着关德兴版黄飞鸿长大的,黄霑改了五版之后把曲子交给林子祥:“听说你一直想唱将军令。”
录完之后,林子祥感叹,“没想到这么难唱”,投入感情的他在结尾改了谱子,直接高八度喊了上去,于是有了这首传唱至今的《男儿当自强》。
1991年,《黄飞鸿》上映,一举打破香港功夫片的票房纪录,徐克摘得金像奖最佳导演,袁家班连夺两届最佳动作指导。经此一战,功夫片火了,动作明星火了,武术指导也火了,唯独戏里戏外的宗师无人问津,黄飞鸿四子黄汉熙的照片被当作他父亲错用至今,关德兴也在进入八十年代后再没有拍过一部黄飞鸿电影。
《黄飞鸿》之后,当红武指袁和平又和李连杰合作了两部功夫片,1993年的《太极张三丰》被美国杂志评为电影史上19部最伟大的功夫片之一,1994年的《精武英雄》让当时还不是导演的沃卓斯基兄弟惊为天人。四年后拍《黑客帝国》的时候,袁和平被兄弟俩请到了好莱坞,他带着六个武师教基努·里维斯练了四个月的中国功夫,影片上映后袁和平评价:“还能看。”
<《黑客帝国》纪录片 》>
2000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卧虎藏龙》让吊威亚的中国功夫片到达顶峰,盛极必衰。
以往,每当香港功夫片遇到危机的时候,不是靠黄飞鸿、方世玉、洪熙官等宗师形象,就是靠成龙、李连杰、甄子丹再加上袁和平、程小东的灵光迸现撑过去,但是到了2010年前后,功夫片似乎真的走到了尽头。
台湾的《赛德克·巴莱》请了韩国的武指,连吴京《战狼》都请了《美国队长》的动作指导,好莱坞的超级英雄电影依旧会用香港武行设计动作,但是却不再需要武行的师父们了,因为他们已经都学会了。
这一幕像极了徐克版《黄飞鸿》第四部的结尾,赵文卓扮演的黄飞鸿拿着象征八国狮王大会胜利者的金牌,身后传来八国联军打进北京的消息,“赢了一块牌子,却输了整个江山”。
历史上的那天,太后老佛爷带着皇上仓皇出逃,路上护驾的大内侍卫姓宫,名宝田,此人师从八卦掌宗师尹福,卸甲归田后传灯无数。他就是《一代宗师》里在金楼办引退仪式的八卦掌宗师宫羽田的原型。
<《一代宗师》宫羽田 >
一百多年后,一个戴墨镜的香港导演到了他的家乡山东乳山,他要拍一部关于宗师的电影,这部电影的构思始于1996年,最初想拍的是李小龙,后来换成了他的师父,咏春宗师叶问。
叶问,广东南海佛山人,生于清末,长于民国,6岁拜咏春名家陈华顺为师,经历北伐、抗日、内战,49年流落香港,开馆教徒。和北派三大内家拳太极、八卦、形意相比,咏春只能算是南派小拳种,它只有三套拳路:小念头、寻桥、标指,再加一个木人桩法。
叶问的亲授徒弟梁绍鸿说,他师父没得过世界冠军,也没打过日本将军,之所以能被称为一代宗师,是因为他懂得怎样把咏春背后的理论传下去,教出了李小龙这样一个比自己还厉害的徒弟。
< 叶问与李小龙 >
1996年,拍《春光乍泄》的王家卫在阿根廷一个火车站看到两本杂志封面,一个是毛主席,一个是李小龙。王家卫从小看李小龙电影长大,他想知道是什么人培养出了李小龙这样的人物。
回到香港后,王家卫偶然看到了一段视频,是叶问去世前一个月拍摄的,内容是咏春拳的示范。打到一半,这位年近古稀的宗师突然停了下来,两手扶在木人桩上,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忘记了动作,过了一会儿又继续打了下去。
叶问的这一停打动了屏幕前的王家卫,又过了几年,他才明白这一停的真意,练武之人有句话,“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凭一口气,点一盏灯,有灯就有人”,叶问是希望把他的东西传下去。
六七十年代的香港,街上武馆林立,在最初的设想里,王家卫想拍一个人和一条街的故事。一路追溯之下,王家卫发觉这些师傅都从南北不同地方而来,就像他小时候楼下的那个理发厅,有很多身怀绝技的高手,到香港后就成了地头蛇。
<《一代宗师》一线天的理发厅 >
这时候,王家卫的野心已经从一条街变成了一个时代,他想重现民国武林,重现那些宗师的实战功夫。三年时间,他从香港北上,遍访了100多位民间武术家,确定要拍一部包含八卦、形意、八极和咏春四个拳种,展现一代宗师群像的功夫片。
在北京,王家卫找到了李连杰的师父、北京武术院院长吴彬,请他担任《一代宗师》的武术总顾问。吴彬起初有些含糊,觉得这个拍张曼玉、林青霞的导演对于功夫就是一张白纸,直到有一天座谈,王家卫拿出一个大笔记本,里面是从南到北各个门派的详细资料。
吴彬心里一惊:“我自己都没有这么一本资料,看来跟你不能随便瞎侃了。”在河北雄县的一处练功场,八极拳名师王世泉给王家卫展示了什么叫“美人挂画”——一招把人打飞四五米,像画一样挂在墙上。
八极拳以刚猛著称,出过三大保镖,分别担任溥仪、毛主席和蒋中正的警卫。被八极拳折服的王导让张震拜师王世泉,一学就是三年,到片子开机的时候,张震已经能做到把人打飞一米,但没达到王导的要求,所以在一线天打飞三江水的那场戏里,用了全片为数不多的吊钢丝
和八极拳相对的,是传自宫廷大内、有阴柔之美的八卦掌。宫二扮演者章子怡在片中所打的招式,就是八卦名家程廷华所创的程式八卦掌。
当年慈禧听说程廷华武艺高强,想请他到宫中授武,被后者多次婉拒。身旁的太监打探到程的母亲为亡夫守节多年,就命人作了一副“节孝可风”的牌匾,还刻上了慈禧的大印,想以此打动程廷华。
1900年八国联军打进北京那晚,程廷华没有去护驾,而是在东单牌楼保护平民。他在一个胡同内击倒数名德国兵,跃上屋顶准备一走了之,不料辫子被瓦片缠住慢了一拍,就这一慢让他被子弹击中,失救而死,终年52岁。
这传说一样的故事没人当真,08年王家卫到山西探访时,在一间四壁萧瑟的平房里,80岁的老人程增月从床底下拉出一块饱受风霜的长方木板,上面的漆都掉光了,依稀可见地刻着四个字“节孝可风”,要是再晚来几年,这块木板和它背后的故事可能再无大白之日。
访问北方名家时,各派传人都有个要求,那就是在电影里,自己的拳不能输给咏春,因为咏春的那些手法,什么摊手膀手,对我们根本没用的,一碰到,你就已经飞了。对于这个要求,叶问的徒弟、教梁朝伟打咏春的梁绍鸿说:“北方武林对咏春不了解很正常,他们不知道咏春有一招叫撞门。”
梁绍鸿第一次听说叶问是因为被发小李小龙打了,两人都是从小学功夫,平时互有胜负,可那次在表姐家的天台上,李小龙用一种机关枪式的拳法把梁绍鸿打得满脸是血,气不过的他问这是什么拳,李小龙回答:“咏春,日字冲锤。”
在叶伟信、甄子丹版的《叶问》中,甄子丹以连环日字冲捶攻打日本人的那场戏让观众大呼过瘾,特别是在对方倒地后,他依然弯着身子继续锤打。梁绍鸿看过后觉得这种打法在实战中很不合理,不会功夫的人都能守住并反击,他说:“我被冲锤打过,知道它的攻击力并不大。”
<《叶问》>
梁绍鸿记得第一次见到叶问,是在香港利达街的一个武馆里,一个五十多岁的瘦小老头。交过八元钱的学费之后,叶问叫一个师兄给他开了拳,从此和咏春结下了六十年的缘分。
平日练拳时,叶问不轻易讲拳理,碰到弟子求问动作如何,一概答复:“不错!”只有在喝茶吃宵夜时才会讲两句功夫理论。一天深夜,梁绍鸿接到叶问的电话,通知他第二天换地方学拳。原来叶问当时和一个抽鸦片的上海女子同居,几个关心他的徒弟写了联名信:“不离开上海婆,他们就不再跟随。”
当时边界关闭,叶问与妻儿分隔两地,每天愁容满面无心教拳,偶尔会借鸦片消愁。《一代宗师》里,宫二也曾靠鸦片排解伤痛和落寞。1962年,叶问在佛山的两个儿子来港寻父,门下弟子纷纷关怀,受到感动的叶问决定戒掉鸦片,陆续教出了咏春四虎等高徒。
李小龙赴美读书后的一天,叶问突然一本正经地叫梁绍鸿坐下,问他想不想正式拜师?梁绍鸿没明白,他说我们不已经是师徒了吗?叶问认真地解释道:“现在我们俩只是师生关系,如果拜师,就要依照中国武林之间的伦常传统,双方互许一个终身承诺,你愿意吗?”
即使无法完全理解师父的话,梁绍鸿还是觉得很感动,在问过父母后,两人正式举行了三跪九叩的拜师仪式。此后,每当他出去和其他武馆过手时,叶问比他自己都紧张,对比试过程问得特别详细。
1972年12月,叶问坐在旺角通菜街家中的沙发上安详离世,死后葬于粉岭蝴蝶山。七个月后,他最著名的徒弟李小龙也在美国意外离世。后来,梁绍鸿远走美国开馆收徒,教过警察、特警和海豹突击队,被称为美国咏春之父。
2009年,筹备了十三年的《一代宗师》开机,主要演员都经受了至少两年的功夫训练,动作指导请了袁和平,梁绍鸿被王家卫请回国,负责梁朝伟的咏春拳,和现场搏斗的真实性。
开拍之后,梁绍鸿就和袁和平扛上了,一个负责打斗真实,一个负责观众买票,这是实战功夫和武打设计的“战争”。袁要求每场打戏都要你来我往二三十招才过瘾,就像他的《精武英雄》,李连杰打船越7分10秒,打藤田刚将近10分钟。
梁绍鸿把头一摇。
“你看过真实的对打吗,都是一招过,你打人家一拳没打着,下一秒就是你倒下了。”
袁和平反问:“一两招就完事,你会买票看吗?”
在拍叶问打斗时,梁绍鸿要求演员不要躲,正面对撞,袁和平马上就是一句:“你想打死人吗,我要拍的是电影,是艺术,你懂什么?”
两人谁也不让,吵到激烈时就去找导演,最后的解决方法是,梁朝伟多用格挡,不做即时反击,尽量拖长打斗时间。
< 梁朝伟、章子怡、梁绍鸿 >
虽然争执不断,两人也算不打不相识,合作的日子长了,梁绍鸿承认袁和平确实是天下第一武指,袁和平也采纳了梁绍鸿的意见,比如开场的雨中打戏,原来的设计是叶问靠着墙打,最后采用了梁绍鸿的建议,虎落羊群时,一定是追着一个人猛打。
2013年,跳票多年的《一代宗师》终于上映,第一遍看完,很多观众都是蒙的,梁绍鸿觉得王导对得起观众,这部电影的打斗动作,就算用慢镜去细看,也很难找到反驳的地方,“再过五十年,它还是经典”。
在影片的结尾,响起了配乐大师莫里康内给《美国往事》写的曲子,编剧邹静之说,跟他和徐浩峰写的剧本相比,上映版本的体量只是冰山一角,如果将来能有四个小时的版本,这就是一部武林版的《美国往事》。
但是,影院经理们都知道,不会有四小时版了,因为这个时间够放两部电影的。
在咏春拳起,无影脚落的一百年间,功夫片成就了宗师之名和资本之利,但也在无尽的重复中,吹熄了一盏盏武学传承的灯火。一位宗师的后人说,功夫自有哲理,而电影只拍胜负。
如果功夫片终将消亡,惟愿宗师们代代相传的功夫能留下一拳一脚,一横一竖。
来源:叉烧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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