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的世界好广阔

@松鼠狸

鲸鱼的听域相当广，从10赫兹到10万赫兹，大多数的声音人类都听不到。而且由于液体的物理性质，使得他们说话的声音能传播上千公里（链接）。这意味着地球对于鲸来说是个很小的地方。就像如果你在安静的夜里哭一嗓子，能传遍整个广东省，那么广东省对于你来说也是个很小的地方。

所以如果海洋中没有噪声干扰的话，鲸鱼就可以听清一切。有一条鲸鱼在高叫“求摸摸”，他接下来会听到全世界许多的鲸鱼传回的摸摸。另一条鲸鱼高叫“快看星星！”，从北半球到南半球的鲸鱼都好奇地浮出海面看星星。在大海里，痛苦和开心都会传得很远。

信息传播速率决定了一个种群的智力，鲸鱼的知识传递得很快。当某一地的虎鲸发现了某种猎杀鲨鱼的技术，很快所有的虎鲸都学会了这门技术。虎鲸也是迄今为止能够通过镜像自我意识测试的七种动物之一（其他鲸鱼没做过实验）。但问题是，这个测试设计出来主要是针对那些依赖视觉的动物的，不知道聪明的虎鲸是怎么通过的。

鲸鱼们甚至还有方言（www.sciencedaily.com/releases/2011/05/110512104252.htm），不同族群的鲸鱼会学习彼此的口音。更重要的是每个鲸鱼个体都有名字（www.wired.com/2011/03/sperm-whale-names/），在自我介绍或是家庭中成员相互称呼时，每条鲸鱼在开始对话之前，都会带有一个形式为3+1+1的特别的五段尾音，用来称呼彼此。

所以当那些以科研为名义的捕鲸船返航时，在海洋深处回荡的声音，大概类似于：“噢天啊他们杀了艾丽，她是南极外海那个族群里最后的一只座头鲸了”。鲸鱼都是母系社会，一个族群会包括三到四代人，和大象一样所有的知识靠代际间口耳相传，其中有些鲸歌已经吟唱了上百年。唱的什么？不清楚。人类对鲸语言了解太少，主要是因为数据难以获取，只是最近十年才多了一些。

世上只有杀鲸船没有抱鲸船，日本杀鲸鱼有很多残忍工具，比如会造成巨大伤口的爆炸鱼叉。对于日本的捕鲸行为，中国官方至少在2012年之前都是支持的（www.zhihu.com/question/306890518），但是媒体的态度却比较分裂，我从小到大曾经多次在央视新闻和世界周刊里看到谴责日本捕鲸的报道，给人的感觉似乎中国是一直极力反对此事。

印象最深的，九十年代末有一次绿色和平组织的船为了保护鲸鱼，一艘单人快艇直接冲到鲸鱼身侧，企图挡住日本捕鲸船发射的鱼叉。鲸鱼、小艇和对面巨大的屠戮机器形成强烈对比，好像电影镜头，不知道那条鲸鱼最终逃掉了没。鲸鱼不会了解什么船是恶的什么船是善的，但如果他们的词汇里有星空和大海，肯定也会有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