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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祝福天下无拐。

@我不是谦哥儿:孙卓到深圳与家人见面后,回山东在买家家里受到冷遇,刚回深圳没几天的孙海洋听闻后,千里奔赴,把孩子接回了深圳。12月27号孙海洋发微博,告诉大家孙卓已经回到深圳,今后在深读书上学,一家人恢复正常生活。他用了十多年的微博ID“孙海洋寻儿子”,也改成了“孙海洋一家人V”。十四年艰辛寻子路圆满落幕,转发评论中满满的全是祝福。

与此同时, 彭冬英也将微博ID从“寻儿_符建涛”改成了“@符建涛已找到20211001”,2021年10月01日应该是她重新见到儿子的那天。

如果看到他们十年来在微博上全程直播的寻子之路,再看如今这两个改完名的微博ID,透着幸福和喜庆,让人看着就开心。

孩子回来了,如果在以前,电视节目播完,大家跟着高兴落泪,这事就跟着慢慢消散了。但在网络时代,尤其是在微博这样的社交媒体平台,引发的各种讨论和扩散效应还在持续。

童年被拐,已经37岁的李景伟,因为看到孙海洋、郭刚堂寻亲成功的报道,而鼓起勇气寻亲。他凭童年记忆画出了家乡的模样,发出求助。在当地公安机关的帮助下,他与云南的母亲DNA比对成功。家人这些年一直在找他,元旦他们就要相见。这就是郭刚堂、孙海洋们持续上热搜,大家不断关注和讨论最直接的意义。

这几轮寻亲在微博上所激发的持续关注将问题导向了更为广大和深入的社会、公共议题。比如买家到底算不算“养父母”?这一轮讨论完后,大家的意见渐趋一致:买家是人口犯罪链条的重要参与者,不能用所谓的“养育亲情”来绑架被害者们。从郭刚堂寻子24年找回孩子却不能团圆、四川的夏先菊寻子14年却被儿子拉黑,只能从买家口中了解儿子近况、到柳州的人贩子“养母”不被起诉,这些案例刺痛了所有人。如果执法不到位,亲生父母们即使是找回了孩子,也只能处处被动,搞得好像偷孩子的反而是他们一样。

对此,彭冬英、孙海洋非常坚决地不原谅,他们得到了大家的全力支持。孙海洋多次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呼吁舆论支持买卖同罪,他说,“买主不是养父母,他们是罪犯,我们的仇恨不共戴天”。这次大讨论之后,“买卖同罪、买家应该入刑”已经成为普遍共识。

再比如,在一次次讨论后,大家意识到,人口拐卖有着一整套环环相扣的犯罪链条,从买家提出需求、人贩子拐孩子、不法机构提供虚假亲子鉴定和出生证明,再到利用上户口过程中的漏洞获得合法身份,这是一套非常完备的产业链。河南省商丘市妇幼保健院4885份被盗的出生证明去哪里了?不良机构的虚假亲子鉴定到底开出了多少份,用在了什么地方? 4岁的孙卓被拐到山东后为什么2个月后就能在黑龙江上户口?

这些“房间里的大象”以前被忽视或是根本没人将之与人口拐卖联系到一起,现在像拼图一样完整清晰起来,一个完整的犯罪网络浮现在我们的面前。对此,中纪委专门发了评论文章,要求严查童拐卖过程中的身份造假和洗白问题。如果解决了虚假户籍的问题,买家即使买到孩子,也不能洗白身份,不能上户籍,算盘落空就相当于堵住了需求的源头,这必将对人口拐卖的治理起到巨大作用。

儿童拐卖绝非单纯的犯罪问题,其背后有着复杂的社会历史原因。打拐也不仅仅是公安、司法部门的事,而应该是全社会共担责任,共同行动。而且,现在我们也能看到确实有越来越多的机构、各界人士参与其中。

公安部儿童失踪信息紧急发布平台就是公安机关和腾讯、微博、百度等多家网络平台展开协作,汇聚社会大众的力量,共同反拐。截止2021年3月发布了4722条儿童失踪信息,找回率达98.1%。微博微公益平台组织了微博寻人话题,帮助寻亲的人们整理和发布求助信息,它还组织了包括反拐民警、寻人志愿者在内的爱心团,为寻亲者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当然,在网络时代,我们每个普通人所能参与的不止这些。我们可以在参与网络讨论中,不断凝聚更广泛的社会共识来破除那些会引发人口犯罪的陈旧思想;我们可以不断关注、不断鼓励、积极提供信息给那些依然在寻亲路上的人,给予他们勇气和力量;我们也要力所能及地宣传,让身边的人提高警惕,让那些参与人口犯罪的人无所遁形。

回顾此次寻亲话题在微博上发酵、上热搜的整个传播脉络,可以发现,其绝非此前意义上“社会议题引发关注—形成全平台,甚至全网热议—形成舆论压力,推动相关方解决”的惯常模式,其更像是一个典型的“网络公共领域”事件。各种观点、各种信息在微博上被提出、被检视,而决定其能否被接受、被认可是看其是否提供了论据和理性的论证。在事实的不断丰富、观点不断交锋打磨之中,广泛意义上的社会共识,下一阶段的社会行动纲领就形成了。而这一点在纸媒、电视媒体这样单向信息传播主导的时代是无法想象的,只有在为个人提供了大量的社交网络连接的网络时代才真正具备了可能。在国内的互联网实践中,这种可能也只有在微博才能变成现实。因为只有微博这种真正容纳了各种圈层,同时具备广场特质的平台,才让被各种网络孤岛分隔的个体为了某个共通共感的议题聚在了一起。纵然微博存在千般让人丧气、万般让我们愤怒的不好,但这一特质依然弥足珍贵。并且,我们都有责任去维护它,壮大它,因为它关乎我们每个人和社会的利益。

新的一年马上来了,祝福天下无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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